南歌子^[1]

天上星河转^[2]，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3]。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4]。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5]。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6]。

【注释】

[1]南歌子：又名《断肠声》等。一说张衡《南都赋》的“坐南歌兮起郑舞”，当系此调名之来源。而李清照此词之立意，则与又名《断肠声》相合。此首当作于建炎三年（1129）深秋、赵明诚病卒后、词人痛定思痛的一段时间。词的结拍虽有“旧家”字样，但此处并非以家喻国，而是一首悼亡词，词中的每一句，都与作者丈夫生前的情事有关。

[2]星河：银河。

[3]枕簟（diàn）：枕头和竹席。

[4]夜何其（jī）：《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夜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了？其，语助词，表示疑问。

[5]“翠贴”二句：指主人公罗衣上绣制的花纹。此衣或经过典当（见《金石录后序》）和多年穿用，金线已经磨损，鲜艳的花纹已经褪色。原来她亲手绣制的栩栩如生的莲蓬、荷叶亦变得小而稀疏。

[6]旧家：从前。家为估量之辞，与作世家解之旧家不同（见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