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1]

风柔日薄春犹早^[2]，夹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3]。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时烧^[4]，香消酒未消^[5]。

【注释】

[1]菩萨蛮：又名《重叠金》、《花间意》、《梅花句》等。对于这一调名的来历，众说纷纭。其一以为创于唐开元、天宝间，而云《菩萨蛮》其调乃古缅甸乐，开元、天宝间传入中国，因李白为氐人，幼时即受西南音乐影响。开元、天宝年间李白流落荆楚，路经鼎州沧水驿楼，登楼远眺，触发故乡之思，遂以故乡之旧调作《菩萨蛮》词（参见近人杨宪益《零墨新笺》之说）。其二以为敦煌曲《菩萨蛮》为唐德宗建中（780～805）初年所作。其三以为创于唐宣宗（847～859）时。从此词中读不出泉路相隔或悼亡之意，可见是时赵明诚尚健在；又因词中有“故乡何处是”等家国之念，说明词是写于靖康之变以后。词人离开故乡南渡，首先到达的是江宁。清照居江宁只有一年，那么此词当作于赵明诚罢离江宁以前。赵明诚于建炎三年（1129）二月被罢，三月迁离。这个时间即可作为李清照此类词写作的下限。

[2]日薄：早春阳光和煦宜人。

[3]梅花：这里当指梅花妆。《太平御览》卷九七〇引《宋书》，谓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之花，拂之不去，自后有梅花妆。

[4]沉水：即沉水香，一种熏香料。《太平御览》卷九八二引《南州异物志》云：“沉水香出日南。欲取，当先斫坏树着地。积久，外皮朽烂。其心至坚者，置水则沉，名沉香。”

[5]香消酒未消：由此句可见词人颇有但愿沉醉不愿醒之意；再由“睡起觉微寒”二句更可知其盛妆而卧且有春睡“凉初透”之怨。是时词人之心态与上首《诉衷情》多有相似之处，但此首更加委曲含蓄，需细味方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