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1]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2]。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3]，山枕斜敧^[4]，枕损钗头凤^[5]。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6]。

【注释】

[1]蝶恋花：此调本名《鹊踏枝》，又名《凤栖梧》，始见于五代冯延巳首句作“六曲阑干偎碧树”、“几度凤栖同饮宴”等14首，且皆杂言体。入宋，由晏殊将杂言体改为《蝶恋花》，其名本于梁简文帝萧纲《东风伯劳歌》的“翻阶蛱蝶恋花情”诗句。此首当写于赵明诚屏居十年后重新出仕、李清照却无奈独居青州之时。

[2]春心：这里是指被春景触动的心情，而不是指少女怀春的心情。

[3]“乍试”句：此句颇含深意，词人的衣物与其身世类似，极不寻常，有时它被典当换钱购置书画，有时它能勾起对故人的思念（这是后话）。这件“夹衫”当系明诚“走远了”以后新近缝制的春装，此处这么着意地提到它，明诚会不会因此联想到以往他与妻子相亲相爱的情分？

[4]山枕：见前《浣溪沙》（淡荡春光）注④。敧（yī）：亦作“欹”，通“倚”，靠着。

[5]钗头凤：古代妇女的一种头饰，钗头作凤凰形。马缟《中华古今注》卷中：“始皇又（以）金银作凤头，以玳瑁为脚，号曰凤钗。”

[6]夜阑：夜深。灯花：灯芯余烬结成的花形。相传灯花为喜事的预兆。在此作者显然把丈夫的归来作为天大的喜事。此词之结拍被称为“入神之句”（《皱水轩词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