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鹧鸪^[1]

双银杏

风韵雍容未甚都^[2]，尊前甘橘可为奴^[3]。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4]。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5]。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6]。

【注释】

[1]瑞鹧鸪：又名《鹧鸪词》、《舞春风》等。始见于五代冯延巳《阳春集》，作《舞春风》。关于此调多所争议。此首录自《花草粹编》卷六，洵为伉俪相娱之词，概作于词人新婚不久。关于此词尚有二疑点，其一是不是词：“按虞、真二部，诗馀绝少通叶。极似七言绝句，与《瑞鹧鸪》词体不合。”（赵万里辑《漱玉词》）对此说可作如是辩解：《瑞鹧鸪》作为词牌，又名《舞拍》、《舞春风》、《鹧鸪词》等，本为七言律诗，因唐人谱为歌词，遂成词调。至晏殊、柳永，此调又分别衍为六十四字和八十八字。李清照这首五十六字体，虽字数与七律合，但仍应视为词，因为在她前后的杜安世和侯寘等人的同调五十六字体，均为词而非诗。其二“居士”可泛指自命清高者，与含有隐者之义的“易安居士”不同。燕尔新婚时的李清照最为清高自许，十八九岁自称“居士”，亦不无符合情理之由。

[2]“风韵”句：《史记·司马相如传》：“相如至临邛，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此系反意隐括。都：姣好，美盛。

[3]甘橘可为奴：柑橘别称木奴（见《三国志·吴志·孙休传》注引《襄阳记》）。

[4]玉骨冰肌：清澈高洁。

[5]“醉后”句：《开元天宝遗事》卷下：“明皇与贵妃幸华清宫。因宿酒初醒，凭妃子肩同看木芍药。上亲折一枝，与妃子同嗅其艳。”太真、贵妃均指杨玉环。

[6]“居士”二句：此二句系整首词的结穴之处，意谓擘开双银杏，犹如莲子生有薏心，银杏“心”中亦有意（薏）。两家新，犹言两颗心。此处系词人以唐明皇之于杨贵妃，彼此心心相印，爱怜有意，喻其新婚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