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早晨起来空气格外清新。贾光达的宝马轿车出了城，一路向扶兰县方向驶去。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程浩和苏小文并排坐在后座。今天是周末，贾光达邀请他们去延海湖公园钓鱼。延海湖水面近万亩，过去一直被荒芜废弃，自从市委、市政府提出要建设生态园林城市，这片湿地就被列为朔州市的外围水面被开发出来了。
初春时节，风和日丽。车窗外，草长莺飞，不时有雁阵从长空掠过。苏小文喜欢这样的消遣。每年春天，她都要抽时间和唐博文出外踏青。可是自从唐博文当上市长秘书后，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少了，她只好找程佳或别的女伴陪着自己到野外去“疯”一通，虽然每次回家都疲惫不堪，她却兴致不减，用她的话说，玩儿的就是这份心情。
那天她开着奇瑞QQ回到亲水山庄，刚进大门，就看见贾光达在和一伙客人握别。贾光达彬彬有礼地叫住她，苏小文摇下车窗，两人在大门口聊起来。苏小文放下当初采访他时公事公办的架子，很客气地与他应酬着。
贾光达征求她对亲水山庄物业管理的意见，苏小文不好意思地笑笑，前些日子，外面风传她买了幢豪华别墅，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甚至有更难听的流言。为了洗白自己，她有十多天没来这里住了，下班后不是回宿舍，就是到市郊的家里凑合一宿。对物业服务，她实在提不出什么意见。
贾光达拉开她的车门，换了话题，以苏小姐的身份开这种车未免那个……那个……不够“酷”哇！在国外……不，就是在南方，像你这样的白领靓妹，开的都是保时捷啦，奔驰啦，最起码也得开个本田什么的。苏小文笑笑说，这小奇瑞，还是单位给我的工作用车哩。靠我自己，哪能买得起车哟！
好说啦！苏小姐如果赏面子，敝公司愿意送一辆车给你开着玩儿。
那我可不敢当。苏小文听着贾光达略带洋味的普通话，一个劲地想笑。贾光达在国外生活几年，说起话来总是把尾音抬得很高，而且句句拖着“啦、啦”的长声，似乎在告诉人们他与这个城市里的人的不同。
没关系啦，敝公司今后还有很多事要仰仗苏小姐哩！
就是那天，贾光达提出要出来春游，但是建议她把程市长请上。这倒很合苏小文的胃口，当即便应允了。程浩本来对这种年轻人爱好的时髦事不太感兴趣，架不住苏小文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下来。
因为程浩肯赏光，贾光达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虽然过去他在人前人后没少说自己与程市长交情“铁”，但他心里清楚，程浩并不愿意和他走得过近。好在自己一来就抓住了金伟光这条鱼，但这家伙太贪心，简直把他这个房地产公司当成了自己的小金库，天知道这小子的花销怎么会那么大，就连他这个在国外生活过的人都有些吃惊。不过金伟光在拨款上面大方得很，从来不曾让他吃亏，他也吃不了亏，花在金伟光身上的钱，他要加倍地从各种工程上捞回来。当然他如果想在朔州有更大的发展，就必须和程浩建立更深的关系。可是程浩不收礼。他敏锐地感觉到程浩和电视台那个小记者的关系不一般，那种细微的关心，没有特别的好感是不会有的。那次采访中，他看到苏小文对“陶然水岸”的痴迷，心里就有了主意，正好苏小文又给他做策划，顺理成章地作为她的劳务费，他把“陶然水岸”赠送给了她，实际上这房子是冲程浩的。
对贾光达的殷勤，程浩只是礼节性地应酬着。他与贾光达个性不同，同学的时候关系不怎么样，真正的交往还是在他回国投资这段时间，毕竟是个回报家乡的外商，不过最多也只是在一起喝喝茶或吃顿饭，而且每次都有他人在场。贾光达在朔州市投资干第一处房地产项目时，总面积只有一万多平方米，而且也没有大事张扬。但这位贾老板极有商业头脑，那个项目完工后，他把赚来的所有利润都捐给了朔州市的民政福利事业，于是一夜之间，“贾善人”声名雀起，从政府官员到平头百姓都对他感恩不尽。从此他成为朔州市各级政府的座上宾，一笔又一笔利润丰厚的工程项目落到他手中，他本人也成了朔州市政协委员。他回国后，程浩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向市聋哑人学校捐赠“善款”的仪式上，后来他曾几次到市政府拜访，但都是拉拉家常。贾光达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宴请程浩，他也是能推就推。直到苏小文住进“陶然水岸”后，程浩才对贾光达表现得热情了一些。
这小子擅长“钓鱼”。程浩想到这里，对今天的活动多少有些后悔。焉知贾光达此举的目的不是为了“钓”更大的“鱼”？一万平方米房地产开发的利润他不要，可是他却“钓”到了上百万平方米的项目。亲水山庄说是市里一分钱没花，天知道他和金伟光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太阳刚刚爬上树梢，延海湖到了。这是朔州市境内最大的一处淡水湖，更可贵的是，它远离市区，丝毫未受污染，周围农田环绕，像绿毯中的一面明镜。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缎子般的光，水面上野鸭游来游去，也不时有鱼儿跳出水面，似乎是在向前来垂钓的人问好。
司机从汽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三副玻璃钢高级鱼竿。这是贾光达托人从新加坡带来的，上面有提示鱼儿咬钩的电子感应器，既可钓淡水鱼，也可钓海鱼，还能钓虾，每一副的价钱都近万元。很显然，这个地方贾光达没少来。他轻车熟路地把程浩和苏小文领到一处绿树掩映的湖边岩石旁，给每个人支起一张折叠式躺椅，钓客可以在这把椅子上坐卧自如，减轻腰腿疲乏。司机又给每个人送来一大包饮料和各式点心。
三个人彼此相距十来米，先后把腈纶丝线甩进水里。苏小文是第一次钓鱼，起初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子，贾光达让司机帮助她调好钓竿，不一会儿，她也静下心来，专注地盯着湖面。
周围出奇的寂静，除了偶尔有一两个农民走过，远远地朝这边望望，再没有其他人来。贾光达很快就钓上一条鲢鱼，足有三斤多重。不大功夫，程浩一甩线，也有一条鲶鱼被拉到岸边。只有苏小文，每当电子感应器的红灯一闪，她就收竿，可不是鱼儿脱钩，就是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呀，程叔叔？鱼怎么就不咬我的钩呀！苏小文叫起来。
可能是苏小姐人太靓了，连湖里的鱼都不敢照面。贾光达调侃道，你没听说过“沉鱼落雁”的故事吗？女孩子若是长得漂亮，鱼儿都要往深水里躲啦。
苏小文气恼地一跺脚。程浩却被贾光达这个巧妙的解释逗笑了，他愈加感觉出贾光达的精明。
我不钓了，程叔叔，苏小文跑过来撒娇道，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呀，在市里根本看不到，我要你陪我去走一走，行不？
贾总是请我们来钓鱼的，可不是让我们来看风景的，是吧，贾总？程浩故意问。
程市长自便。贾光达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睁大眼睛说，不过在匈牙利，女士提出的意见都是要尊重的啦！
几个人都放声笑起来，笑声惊得一群山雀掠过枝头，向远处飞去。
（2）
在明亮灿烂的阳光下，笔直的杨树阵像一排排高高的士兵默默地环卫着偌大的湖面。多年积下的腐殖作物厚厚地覆盖着地面，踩上去像走在松软的地毯上一样。一枝枝鹅黄色的草茎从树丛中、阳坡处生长出来，透露着春天的气息。放眼望去，水明草绿天蓝，令人心旷神怡。
程浩脱下夹克衫，搭在胳臂上，悠闲地在岸边漫步。苏小文今天穿了一件休闲衫，是在香港铜锣湾买的，大红颜色配着几处不经意的白色装饰，显得浪漫而别致。她还特意戴了一副宽大的淡茶色蛤蟆镜，衬着长及腰际的秀发和白皙无瑕的面庞，活脱脱一个“女罗宾汉”的打扮。她喜欢这样卓尔不群的衣饰，觉得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个性。
两人随意地走着。苏小文见离湖边远了，便伸出手挽住程浩挎着衣服的左臂。
小文，程浩声音低沉而柔软地碰触着苏小文的耳膜，让她感觉浑身舒服。
苏小文并不喜欢钓鱼，能够挽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才是她真正向往的。她扭头看着程浩。自从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她愈来愈把他看作是自己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男人，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市长，不再是好同学的爸爸，不再是她的“程叔叔”，尽管她依然这样称呼他，她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自己喜怒哀乐各种情感的寄托。她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为他在公开场合的每一句话而上心，也惦记着他的冷暖和饥饱。程浩从来不在白天到“陶然水岸”去，可是她丝毫没有怨言。她理解他，她不想让自己的“小女人”情调而断送他的前程。但在有限的几次温存中，她着实感受到他的关爱、体贴，他全身心的投入。她相信，程浩对自己是真心的，在他那表面的深沉里蕴含着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情意。
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像在做梦。程浩的声音很平缓，但很清晰。苏小文时常为他这种柔中有刚的声音而着迷。
程浩继续说，小文，记得你问过我，说是不是自己变坏了，其实我也经常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在变坏？现在社会上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也算个有钱的人，更重要的是我有权，有权也许更容易使男人变坏，是吧？
苏小文没想到程浩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这也是前些日子她一直在拷问自己心灵的问题。可是程浩并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他说，小时候他的家里很穷，好在那个时候，上学不用交学费，而且还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考上了大学，吃住都是国家管，如果放到现在可能就上不起学了。毕业后，他想留在北京，但留北京要有很深的背景，他曾寄希望于何冰思，他想那份爱情足可以将他留在北京的，可因为他的出身卑微，何冰思的父母看不上自己，他一气之下报名来到了大西北，先是分配到一家建筑公司当技术员，后来调进了建委机关，工资很低。应该说很长一段时间，他过的都是很清苦的日子。后来由于他的能干，由科员到科长，直至被提拔为发改委主任，那时他实际已经很有权了，但他对金钱并没有很强的占有欲。当了市长以后，钱对他来说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货币符号，住宅、用车，各种生活花销，几乎都是国家供给，他根本没有花钱的机会，所以在经济问题上，他自信不会栽跟头。可是，在感情方面，他却是个自制力较弱的人，从小学时起，他就对漂亮女孩儿有好感。中学、大学里，他交过不少女朋友，像何冰思，只差一步就成为他的妻子。尽管交往的女孩子不少，但彼此之间也只是互有好感而已，与梅亚利结婚之前，他与任何一个女性都没有出格的行为。
苏小文忽然觉得他之所以吸引女人，就因为他是个性情中人。她从他的言语间能够感觉出他对何冰思的爱恋和深情。他很坦率地讲了毕业后在北京的一夜缱绻，讲了她现在的处境和她对自己的关心。他讲得很动情，苏小文从中听出他的恋旧心情和似有似无的惆怅。
那么梅阿姨——苏小文挑选着词句问，她不也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吗？你和她不也是自由恋爱的吗？
程浩笑笑，你还年轻，有些事没有经历过就不会知道其中的奥秘。并不是所有的自由恋爱结成的姻缘都是完美的。婚姻好比一部大书，序篇写得好并不等于全书都有可读性，缺少激情的书是难以让人从头读到尾的。
苏小文止住脚步，转到程浩面前，摘下太阳镜，两只妩媚的大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程叔叔，你说，我们俩这部书，能从头读到尾吗？
程浩柔软温暖的大手轻轻抚着苏小文丝一般光滑的长发，小文，你让我怎么说呢？一个人，在他过了大半生后，最需要的就是能给自己带来心灵的快乐。现在我每天都在想，有小文在我身边，我的生活是快乐的，是有价值的。而你还年轻，正是如花的岁月，能不能把这部书读下去，主动权在你手里啊。
苏小文的眼角溢出幸福的泪花，她猛地搂住程浩，发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腮上。程叔叔，我好感动，真的好感动，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心里话，连博文都没给我讲过他的过去。今天我才知道，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以前我也问过自己，我盼望与你在一起，是爱吗？是不是贪图你的地位，或者是你能给我带来的富贵生活？现在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程叔叔，我会让你读完我们俩这部书，我会让你每读一页都感到有新意，我会让你快快乐乐地渡过美满的后半生。你相信我，我会的，会的……
两个人相偎依着。忽然，一阵嘤嘤的哭声传过来，两人紧走几步，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坐在湖边的一棵树后哭泣。两人朝四周望望，没发现什么人，程浩示意苏小文上前。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个女孩是个大学生，星期天借朋友的摩托车出来玩，正在专心拍照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三个装束怪异的年轻人。一个大个子戴着一副黑墨镜的，看得出他是领头的；另外两个，一个敦实矮胖，一个膀大腰圆。矮胖子手里握着一把类似枪刺样的利刃，上来就抢了她的相机和摩托车。
苏小文吃惊地环视四周，早已没了人影。女孩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颤抖。苏小文掏出纸巾帮她擦拭去眼角的泪珠，把她抱在怀里。好一会，女孩儿才安静下来。
程浩拍拍她的肩膀，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说：别怕，姑娘，我们送你回市里去，你马上去派出所报案。
姑娘的脸色慢慢转了过来，感激地点点头。
（3）
回到湖边，贾光达已经钓了小半桶鱼，正在默默地抽烟。司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望着湖面出神。看见三人走过来，贾光达忙起身相迎。程浩简单地把女孩的遭遇说了一下，贾光达叹息了两声。
程浩说，天不早了，往回赶吧，她还得去派出所报案。
贾光达看看天色已近中午，只好答应着把一应钓具收拢起来。
宝马车上了新落成的十车道的清水大道向朔州市开去。车上的几个人谁也不吭声，各自想着心事。程浩对今天女孩的遭遇多少有些感慨。青天白日发生这样的打劫事件，说明朔州市治安形势十分严峻，他暗暗地摇摇头。
临近中午时，汽车回到了市内，他们在一个派出所门口放下女大学生后，一直没多言语的贾光达扭过头来建议去吃点便饭。程浩笑着拒绝，称还有事要处理。贾光达明白他是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与外商打得火热，便没有勉强。把程浩送到家后，贾光达吩咐司机开车去新时代汽车大世界。
苏小姐，现在还不饿吧？咱们先去看看新款汽车，回头再吃饭，怎么样？他笑眯眯地说。
客随主便。苏小文说，跟贾老板去饱饱眼福也好。
新时代汽车大世界是朔州市最大的民营汽车经销商，老板与贾光达很熟，亲自陪着他们在展示大厅里边转边看。也许是因为时近中午，看车、买车的人不多，他们看得很从容。
在一辆宝石蓝“保时捷”双门跑车面前，苏小文停住脚步。这款小巧的坤车造型流畅，从侧面看去，像一只向前伸出吻部的小海豚，整个车体做工极为精致，称得上美轮美奂。两只圆圆的大灯像童真未褪的小姑娘那双令人着迷的大眼睛，镀银门把手，黑桃木内饰板，六牒CD音响，浅米色真皮座套，无不显示出它的雍容华贵，在变幻迷离的聚光灯下，宛如一个静默的幽灵。苏小文在大街上、在杂志里没少看见各种各样的名车，眼前这辆车真的令她心动。
贾光达静静地站在苏小文身后，不动声色地听着车行老板向她介绍这款车的性能。今天程浩并没在钓鱼上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这多少令他有些扫兴。但是半天的经历使他确信，苏小文在这位一市之长心目中的地位非他人可比，这就足够了。他并不奢望程浩成为自己的莫逆之交，他是过来人，他知道中国的官员既依赖商人也对商人有着天然的戒心，何况自己既是外商又是市长的同学，别人会更多地注意他和市长的关系。不过他想，能把苏小文搞定，就等于搞定了程浩，这方面的本钱还是值得下的。
苏小姐是喜欢“保时捷”，还是喜欢“法拉利”？听汽车城老板讲完了，贾光达适时地指着不远处一辆阿尔卑斯白色女式小车问她。我倒觉得，漂亮女士开白色汽车，也蛮标致的。
苏小文扭头笑笑，不论蓝色还是白色，都不是我能享受得起的。贾老板，咱们走吧。
不忙，上楼喝杯咖啡。汽车城老板挽留道。几个人顺着旋转楼梯登上二楼，那里是与客户谈生意的地方。隔着银灰色玻璃落地窗，可以看见下面的场景。贾光达从身上掏出支票夹，签了一张递给汽车城老板，下面这辆“保时捷”，你给兄弟留着，明天我叫人来提车。
好说好说，贾老板用，就给你打八折。汽车城老板笑吟吟地下楼去了。
苏小文笑而不语，看着两人的交易。贾光达给她的杯里放上咖啡伴侣，说，前几天我答应给苏小姐一辆车，今天既然遇上苏小姐喜欢的车型，就买下来算了，贾某人向来说话是算数的。
我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大礼。苏小文笑着推辞，我开着那辆奇瑞QQ觉得挺好的，再说也开顺手了。
你是顾忌别人说你收礼受贿吧？贾光达像是在开玩笑，那好办，这辆车算敝公司的，借给你开好啦。你愿意开到什么时候就开到什么时候，车的一应费用都由敝公司负担就是啦。
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只是，你要帮助我干成一件大事。
他端详着苏小文的表情，一脸笑意。
你是要和我做交易吗？苏小文俏皮地歪着头问，也是一脸笑。
国际会展中心的工程，我想拿下来。这件事我找过金副市长，他说这十大工程都是程市长一支笔审批，没有程市长说话，谁也不敢定。因此嘛，我就想到苏小姐您啦！贾光达狡黠地盯着苏小文的眼睛。
苏小文两只素腕叠在一起，微笑着拒绝道，看来我是没有福份开这辆保时捷啦！——这个忙我肯定是帮不上的。他是市长，怎么会听我的呢？
苏小姐，贾光达一副知心的样子，很郑重地说，你和我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需要拐弯抹角，更不需要把话说得太透。我相信你能办成这件事，在国内国外闯荡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我肯定地告诉你，苏小文果决地说，我办不成这样的大事，而且我也不会为你去办。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提供个信息——有个人可以帮你这个忙，而且她说话会比我有分量。
是谁？
程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