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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兴林

一部好看的原生态官场小说

秋日里的一个下午,雨伞(高宏)打电话给我,说要到我办公室来坐坐,我很高兴,立即邀他过来。初见雨伞,是在清水网站搞的一个活动上。那次清水网站组织宁夏的一些青年作家搞了一个小型的文学座谈会,也邀请了一些清水在宁夏的网友来参加。其中就有雨伞。之前,读过他的一些散文和随笔,给我的印象很深。雨伞的文字细腻婉约,似行云流水,读来令人心情舒畅而又让人回味。从雨伞的文字里能够看出,他是一个浪漫的性情中人。

果然,从聊天中,我们不约而同地喜欢沈从文、徐志摩、张爱玲等中国现代作家。那一次,我们聊了一个下午,仍意犹未尽。我请他吃了个便饭,我们在饭桌上又聊了个昏天黑地,彼此便有了知音的感觉。当然,雨伞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聊天,他还带了他写的厚厚的一部长篇小说手稿请我阅读。

国庆长假,我放下手头正在阅读的余华新出版的长篇小说《兄弟》,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看完了雨伞的长篇小说《雪殇》。说真的,雨伞的作品深深地吸引了我。他流畅的笔调,诗意化的语言和生活化的情节都给人带来一种阅读的快感。

《雪殇》不同于一般的官场小说,它的可贵之处在于:小说在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基础上,放弃了“理想”的乌托邦冲动(即所谓艺术高于生活的理想尾巴),而是以大量“原生”的生活状态和琐屑的日常生活场景逼近生活本身,小说与生活解除了想象和修饰的关系,小说就是生活。雨伞笔下的“官场”就在我们的生活中,触手可及。雨伞笔下的“官员”,是还原成了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概念化的“清官”或者“贪官”。作品很真实地描写了西部朔州市市长、常务副市长等一些官员的工作、生活以及官场鲜为人知的内幕。朔州市市长兼代理市委书记程浩是一个有魄力的官员,他为朔州市的发展作出了一定贡献,但他也像普通人一样,有着对感情生活的追求。他深爱着他女儿的同学苏小文,他希望这个令他心仪的姑娘能给他的后半生带来欢乐。他曾真切地向苏小文表白:“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喜欢的是美丽、清纯的女人苏小文,而不是程佳(他女儿)的什么人;同样,我是程浩,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人,不是什么市长,也不是什么代理市委书记,更不是程佳的什么人……”在他与苏小文交往的过程中,程浩的成熟、智慧、体贴等诸多优点都深深地吸引着美丽的姑娘苏小文。如果说,一开始苏小文对程浩的感情是被动的,那么,到最后苏小文对程浩的依恋,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挚的爱。因为,儿时的她就很崇拜高大、英俊的程浩叔叔。其实,在潜意识里,那就是一种爱。至于程浩的悲剧,不仅仅有他个人的因素,更多的是社会体制造成的。在中国这样的政治体制下,尤其是西部,官本位的思想依然很严重,领导干部“一把手”说了算的政治格局,依然阻碍着民主集中制的发展。朔州市提拔一个常务副市长,只要是市长程浩定下的人选,谁能反对呢?即使有不同意见者,又有谁敢反对呢?如果真正能够体现民主集中这一原则,程浩在用人等问题的决策上不至于犯错误。所以,监督机制在中国现行政治体制中是多么迫切的需要啊。这是这篇小说最可贵之处,也正是作者的立意所在。

作品中其他人物也塑造得真实而又鲜活。腐败分子、常务副市长金伟光的确有能力,他思路开阔,点子多,办法多,但他风流成性,缺少原则,最终走向了犯罪的深渊。金伟光的情妇、朔州市文化圈有名的三大美女之一、市京剧团名旦林菲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一个雅静的古典女子形象,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爱慕虚荣,最后落了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文化局局长于天鸣,宣传部副部长司徒飞,市报副总编辑、著名作家肖子屹,市长千金程佳等人物也都极具个性。

作者毕竟是个初学写作的新手,作品还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无论如何,《雪殇》仍不失为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紧凑的故事情节,也具有改编为影视剧脚本的基础。

2005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