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宗教信仰
西夏的主体民族党项族,在没有北迁之前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这一时期的党项人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对日月星辰、风雷雨电等自然现象难以理解,认为这是“天”在支配,“天”主宰着世间一切,因此要祭祀它。《隋书》卷八三《党项传》载:“三年一聚会,杀牛羊以祭天。”这种原始的宗教信仰,以自然崇拜的形式表现出来。
随着社会的发展,党项人对自然现象的认识由模糊变为具体,因此产生了鬼神崇拜。党项人心中的鬼神主宰一切,并且有明确的分工。西夏文字典《文海》中记载:鬼主恶,称为“损害”,有饿鬼、虚鬼、孤鬼、厉害鬼和杀死鬼等。神主善,称为“守护”,有天神、地神、富神、战神、守护神、大神、护羊神等。因此他们对善神予以崇拜和祭祀,对恶鬼则加以驱逐和诅咒。
党项族由自然崇拜发展到鬼神崇拜,与其社会的发展是相适应的。从笼统的崇拜天,发展到崇拜各种具体的自然现象,并把他们人格化为各种善神和恶鬼,在认识上是一种深化。党项族社会不断发展,其宗教信仰也逐渐脱离了原始宗教,而被其他宗教所代替,佛教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种。
西夏境内的汉族人民受唐朝影响,很多人都信仰佛教,周围的吐蕃、吐谷浑、回鹘、契丹等也信奉佛教,因此西夏在建国以前,佛教文化已经在他们的先民中传播。西夏建国后,战争一直比较频繁,人民饱受战乱之苦,十分希望安定和平的生活,但残酷的现实又让他们的希望成为泡影。佛教宣传生亦何安、死亦何苦的悲观情绪,因果报应的宿命理论,今世受苦来世享福的消极思想,以及对信佛行善死后就可以进入“极乐世界”的鼓吹,为广大劳动人民提供了精神安慰。因此,大批穷苦人民开始信仰佛教。

图68 《大藏经》
佛教之所以在西夏盛行,与统治者的佛教政策也有十分重要的关系。西夏从建立到灭亡,始终把佛教列为第一宗教,使之成为其社会思想的精神支柱。开国皇帝李元昊不仅带头信仰佛教,而且下令每一季的第一个月的朔日(初一)为“圣节”,让官吏和百姓礼佛,直接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扶植佛教。公元1055年,谅祚的母后没藏氏修建承天寺,用以贮藏宋朝所赐的《大藏经》,还请回鹘高僧在此讲经(见图68)。公元1098年,乾顺在甘州修建了卧佛寺。公元1189年,仁孝在大度民寺请宗律国师、净戒国师、大乘玄密国师、禅法师等开大法会,作各种法事的同时散发了蕃汉文佛经20万卷。如此大力提倡、努力推行佛教,对民间的宗教信仰有很大的引导作用,同时对佛教的发展兴盛,也起了加速的作用。
西夏的佛教有一套完善的管理结构和管理制度,有专门的功德司管理佛教事务。功德司设功德司正使和功德司副使,担任这两个职位的僧人大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他们负责组织和管理全国的佛教事务。西夏还有一套管理寺庙僧人的职称和制度。《凉州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上记载,凉州管理护国寺感通塔的僧人职务有“僧举”、“僧正”、“僧副”、“僧监”等。
为了发展佛教,西夏统治者先后六次向北宋政府求取佛经,并设有译经场,组织人力大量翻译佛经,即将汉文佛经翻译成西夏文。大量的佛经翻译、刻印成西夏文以后,广为散布,为佛教的传播提供了物质条件,也促进了造纸业和印刷业的发展。除了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翻译、校勘和刻印佛经之外,西夏统治者还大规模地修建寺塔。佛寺在西夏境内十分普遍,比较著名的有高台寺、承天寺、戒台寺、卧佛寺(见图69)、护国寺等,这些佛教建筑逐步成为佛教的传播中心,为保存和翻译佛经提供了必要的场所。于是,佛教在西夏迅速发展,其地位也就不断提高了。
佛教在西夏的兴盛和发展,在客观上促进了西夏艺术的进步,由此诞生了一大批艺术精品,使西夏的艺术水平发展到了一个新阶段。西夏佛教与佛教艺术是西夏文化的典型代表,是中国佛教文化艺术的一支奇葩。
西夏除了信仰佛教外,对其他宗教也采取兼容的政策,道教、伊斯兰教、景教等都在西夏有一定发展,但这些宗教的势力和影响就远远不如佛教了。

图69 《凉州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