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你做了嫁衣

终于等到了金芳——我的女同学，我的暗恋的可以视之称之为初恋情人的人的电话，脱口而出的是，谁为你做了嫁衣。当然我的话没有这样诗意，这么酸，我只是问你爱人叫什么名字。金答得十分坦然：“××”。

这个电话，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当然也是高中毕业前加起来的第一次，也就是平生的第一次。是我找到她家，她丈夫告诉我电话，打通后没有找到她，她父亲告诉她后，她打过来的。

到此年此月，此时此刻，我终于满足了好奇心，知道了答案。从金的口吻中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婚姻是甜蜜的，她的家庭是幸福的。

金告诉我，她有一儿一女（敢生两胎，想必其先生是少数民族），儿子已24岁，女儿18，刚上大学。金应当与我同庚，推算起来，她是在23岁时结婚的。那时的她已功成名就，已当了大夫或者护士，而那时的我，却在上大学三年级，在与贫困、疾病、学业做苦苦的抗争。我想，朦胧的爱就是朦胧的，不明晰，不具体，更不可靠。那时的她已嫁为人妇，那时的我也有一个上地质学院的女友。可能，人生的无奈正在这里，人生的美妙也正在这里，充满了变数。

由同学成为恋人进而成为夫妻的，大学较多。我上学时，我们班五十余人，其中九个女生，最终成了三对。这个比例据说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太低。中学同学成为夫妻的，大多是当时打底子，走上工作岗位，有了饭碗后回头找的。在学生时代，大多只有朦胧的好感，明确约定做朋友，且谈婚论嫁的，实在少之又少。听金芳在电话中说，我们班同学毕业二十年（即十年前）聚会时，有个叫边兰怀的男同学对她们说，他曾想促成几对，结果一对也没成。我与边君当时常粘在一起，好像未听说他有成人之美的想法，他似乎自己也未付诸行动。他何以要撮合别人？看来此话只能当笑话听听，当不得真的，也没必要当真。

谁为你做了嫁衣？这个问题还是挺有趣的。想想当年那个我曾暗暗喜欢过的女孩，不知被谁真正地喜欢而又真正地喜欢上了人家，他们是如何花前月下，如何卿卿我我，如何海誓山盟，如何谈婚论嫁，如何走上红地毯的。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了嫁衣？在思量，在忖度，在推理，其中充满了甘美，也许还有淡淡的醋意。

谁为你做了嫁衣？也许这是个无聊的问题。既然我没有打算为她做嫁衣，也没有努力去为她做嫁衣，谁做了嫁衣，对我而言，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又有什么知道的必要！记得在学校时，虽然互相喜欢，但真正在一起连一次谈话也没有，为了班里的事，说上三言两语，如此而已。毕业后她下乡的地方离我父亲的单位、我们家所在的地方很近，有次我随一群女临时工去修公路，碰见她去知青点，我连打招呼的勇气也没有。那时家穷，我很自卑。

如今人已渐老，突然怀起旧来，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光，想起了同学，想起了诸如谁为你做了嫁衣之类的问题。如今说起来，大家会哈哈一笑，并且，增加一分人生易老的感慨抑或浩叹。

2005.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