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福楼拜:社会主义的敌人

上文已述，孔德的实证主义与空想社会主义之间的距离并非像孔德所想象的那样遥远，二者的共同特点即在于它们都带有乌托邦性质，只是在程度上有别罢了，或者说，空想社会主义的乌托邦性质比实证主义要显得更突出和外露一些。而既然福楼拜对实证主义已经采取了强烈的诅咒态度，那么他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从方法上看，空想社会主义学说与实证主义都是科学主义的产物，是把自然科学的方法、结论或自然规律应用于人类和社会历史研究所获得的结果。圣西门认为，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自然界一样是有规律可循的，他认为历史不是偶然事件的联结或堆积，而是合乎规律的现象。即每一个趋于衰老和灭亡的旧的社会制度都是下一个新社会制度产生的前提，每一个新出现的社会制度都是以往全部历史的延续和必然结果;过去发生的一切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形成一个级数，这个级数的前项是过去，末项是未来。他认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前途不是不可知的，人们根据对历史发展规律的认识，既可以预见人类历史的未来，也可以为促进新旧社会制度的更替而进行有意识的活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迎接新社会的到来。在这个乌托邦社会主义体系的内部，未来的社会被设定为一个从未有过的美好目标，在价值上优于以往的任何社会阶段。如圣西门认为，随着人类社会“从吃俘虏的阶段，经过奴隶制阶段，到目前的无产阶级和有产者的关系，剥削的程度在稳步减少”，人类的幸福未来是以人与人之间的对抗与剥削的消失为标志的;^[149]他的秘书孔德则说，在未来的社会中，“不道德的”个人权利将会消失，如此等等。^[150]他们的社会进化观中都有一个历史目的论和宿命论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