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布瓦尔和佩库歇》对于科学体系的质疑

对于福楼拜而言，敢于揭橥理性滥用和科学行为之害，已足以表明其作为一位人文知识分子的终极价值关怀和良心，这对于世俗社会就科学使用方法及科学普遍主义问题作出深沉的思考具有鞭策作用。然而，除此而外，福楼拜对于科学体系内部的问题竟然也敢不揣浅陋，发表种种质疑和意见，这等于对科学的全部题域(包括上文所述科学的使用和下文将涉及到的科学的本体问题的探讨两个方面)都翻了个底朝天，这实在是一般的头脑所不敢为和不能为的。福楼拜死后，未竟的《布瓦尔和佩库歇》就已被人称为“大师的绝响”;莫泊桑说，它是“对相互对立的科学体系的一种绝妙的批评，借矛盾的事例矛盾的规则(所谓不容争辩的规则) ，让两种体系相互抵消。这是一本历史书，揭示人类智慧的弱点，揭示世人普遍而永恒的愚蠢”。^[105]即是说，在《布瓦尔和佩库歇》这部作品中，愚蠢竟然成为科学体系内部的一个令人无法原谅的根本弱点，由于这种弱点的存在，科学不仅没有获得发展，而且走向了自我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