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夏都”，谁催成高原之城

寻找西夏人的过程其实也是见证沿途所经过城市的过程，20世纪90年代初到达西宁时，这个城市是路宽人稀，大街上你可以与牛车、马车、驴车、骆驼同行，城市的卫生状况也非常不好，火车站附近有很多的乞丐，成群结队地随意向外地来的客人乞讨，成了西宁街上的一景。

这个城市给人的感觉是苍凉而硬朗的，带着刀兵的锐气。西夏占据河西一带后，切断了中原地区和西域的贸易往来，宋王朝为了保持丝绸之路的畅通，特意在青海境内开辟了连接中原和新疆乃至中亚的“新丝路”，西宁因此加快了在11世纪和12世纪时的城市建设进程。这种步伐是在一种军事化进程中的硬气与自己特色的体现；20世纪末期，在全国性的城市大开发中，这种加快的步伐却使这个城市越来越多地加剧了和其他城市的雷同，逐渐少了些硬气，多了些现在城市共有的媚气、俗气和匠气。即便是当地的小偷语言，也在话语里多了些软软的语气：当地人有个笑话，说两个小偷翻墙，一个先上墙头，扔下一条绳子，墙根的小偷抓住绳子喊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打一个城市的名字——“拉萨”。在西宁，即使是青藏高原上高大的西北汉，这些年的说话也常带个“撒”的尾音，透着类似吴侬软语的温婉，让人逐渐开始怀疑起这个城市曾有过的硬朗来。

西宁著名的小吃猫耳朵，和西夏有着一定的关联：当年西夏大军征发这里时，为了不贻误战机，西夏军人在行军间隙，拿出事先擀好的面团，将面揪成猫耳朵的形状，甩入滚烫的牛羊汤里，既方便省事又好吃耐饥，流传至今。

西宁街头的藏族妇女

“中国夏都”西宁，这座青藏高原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的兴起有着悠久的历史积淀，但其最直接的政治和经济力量助推还是西夏王朝占据河西走廊后，切断了西域和中亚各国的政治与经济往来，双方的使节、商人、僧侣、工匠等的往来只好从新疆转道柴达木盆地，经过西宁、兰州抵达中原，西宁在宋代的突兀兴起的原因也在此。在这之前，尽管汉政权在汉朝时就对这里进行过有效的军事征伐和政治掌控，先后有霍去病、赵充国、隋炀帝等历史名人抵达这里，但它的大规模兴起则是宋徽宗时期，西宁这个名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青海城头空有月，黄沙渍里本无春”的景象一直存活在西宁的视野与记忆里。

1035年，西夏以苏奴尔为主帅，统兵2.5万人进攻西宁，这是西夏对西宁一带的首次战争。占据青海西宁一带的噘（音）嘶啰政权俘虏了苏奴尔，导致次年元昊亲自带兵攻打今青海大通县新城乡的牦牛城。噘嘶啰守军坚守一个月，最后是李元昊以约和相诈，才攻陷了牦牛城。西夏军队攻占这座城池后，“大纵杀戮，以泄其愤，致牦牛城中百姓死亡殆尽”。接着，元昊带领党项军队于这一年的5月15日，攻打下了噘嘶啰政权的心脏西宁城（当时叫青唐城）。随后，西夏军队对河湟一带进行了军事征侵，终因当地吐蕃势力的抵死反抗而撤兵。1057年，噘嘶啰的首领阿作叛附西夏，西夏国主谅祚以阿作为向导，再次举兵进攻河湟，围攻西宁，结果再次失败，6位大首领被吐蕃人俘虏。1062年，西夏继续用兵攻打西宁，仍然败绩。

1104年5月，宋王朝正式命名西宁为今天的这个名字。第二年，逃亡到西夏境内的吐蕃首领小陇拶引数万西夏军队围攻西宁城，引起了河湟甚至甘肃的临洮一带的吐蕃人的叛宋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