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318线南北，川藏线上的追寻与迷失

时下的中国地图上，标显从成都出发前往四川的路线有两条国道：317线和318线，四川人习惯地称为南线和北线。从成都出发，南下到雅安，翻过二郎山，进入康巴藏区的行政中心康定，接着翻过海拔4963米的折多山，在新都桥分路：一条是从新都桥往北而上，经过道孚、炉霍、甘孜、德格等县，进入西藏；另一条是新都桥向西，经过雅江、理塘、巴塘等县，进入西藏境内。传统意义上的川藏线，大多数是指前一条，地图上标的是317国道。这条路在四川的炉霍县，和从成都出发、往西藏的318国道交会。

2005年冬天，在丹巴考察完当地和西夏的关系、“美人谷”和西夏后裔的关联等问题后，我决定翻过海拔5130米的神山，取道川藏线的北线，到德格再次考察西夏后裔进藏的线路。离开丹巴时，天气已经很冷了，这里前往道孚县的车辆每天只有一趟，如果大雪封山，车辆就无法通行了。所幸的是我到这里时，大雪还未封山，买票时得到的消息是车辆能够通行。清早，在一片寒冷和漆黑中，坐上一辆普通而陈旧的公共汽车，离开了丹巴，整个车上除了我和朋友毛来红（这次考察他一直陪我），就再没汉族了。沿途，是白茫茫一片，按照这种速度和前面的路，估计到这次我想去的终点德格，恐怕走10天也到不了。

翻越过神山后，到道孚境内的八美，不到200千米的路，走了5个多小时。中午，刚好来了一趟前往白玉县的车，我们连中午饭也顾不上吃，便坐上了这辆破旧的公共汽车。在车上，司机告诉我，这个季节到达德格的可能性很小，海拔6168米的雀儿山已经大雪封山了，车辆不可能通过，他劝我放弃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而且，由于再往西走的话，海拔越来越高，路上的雪越来越厚，路上花费的时间会越来越多，而我的假期时间有限，看来，我只能放弃前往德格的想法了。于是在炉霍县城下车，决定往东返回成都。看着地图上标着这里往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路是国道317线，决定将晚上投宿的地方定为317线上的一个著名镇子——色达县的翁达镇。

川藏线上的四姑娘山

车离开炉霍不久就进了典型的乡村小道。两边景色倒是绝美，因为天色渐晚，加上一天没吃上东西，根本没有心情观赏这些景色。翻过罗科玛山就进入了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西北边和青海东南边交界的色达县境内了。

到达海拔4000多米的翁达镇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司机推荐我们到一户人家去住，一个晚上10元倒是不贵，问题是这里没电，手机和照相机都无法充电，也没地方吃饭，只好拿出方便面，向房东要点开水吃了完事。难熬的是吃饭后没地方去，出去吧，气温冷得人根本受不了，待着吧，一片漆黑，好在拿着的睡袋再次发挥了作用，使人钻在里面没什么太冷的感觉。只好忍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所谓的色达县走成都必经的“重要城镇”翁达镇，不过集中了几十户人家，一个人字形的街口处是全镇的“王府井”，只有一个小饭馆生意兴隆，在一片清晨的寒冷与漆黑里，等车的人在寒冷中只能吃着那里的早点。色达往成都的车辆一天只有一次，我们到时，由于色达县境内有一座闻名海内外的佛学院，那里正进行一场讲学活动，许多海内外的佛教徒都来听佛，使得在县城就拉满了客人的车辆路过这里时根本就不停。我只能抱着侥幸心理等着，看有没有路过这里的顺路车辆，一个上午也没车辆，看来，这真是一个被人类几乎遗忘的角落了。这意味着我可能要在这里继续停留，听路边等车的人说，他们已经滞留在这里好几天了。由于我向单位请的假期限已经逼近，时间无法允许我在这里滞留，只好动起了租车离开这里的想法。出租车在这种情况下当即提出翻倍的价格，最后，只好和一位从深圳来前去色达佛学院听佛的女士、从炉霍前往观音桥朝拜的一位藏族阿妈和她的一对儿女及我的朋友毛来红一起租车逃离这个气温在零下30多度的寒冷之地。

这是个大雪封山的季节，从色达一路辗转而出，一整天就在十分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沿途的路况非常不好，几乎看不见什么车辆，下午时分，才算进入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金川县境内的观音桥，这里是著名的藏族歌手容中尔甲的出生地。抵达这里，才有开往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马尔康的车。

晚上，抵达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马尔康，正好龙小琼也在州上，我们上次在桃坪羌寨分手后已经两年了。这次，他和他的先生文定清请我和毛来红吃火锅。第二天，乘车到桃坪羌寨，再次受到了亲人般的礼遇。正碰上这里隆重的“杀猪的日子”，村民门十分看重这个节日。节日前由释比看好日子，各家轮流杀猪，今天你家明天我家，到谁家时，别的亲戚朋友都来帮忙。最繁重的工作是背肉，然后大家一起做腊肉。小琼家因为这几年旅游开发，是寨子里猪肉消费大户，我帮着背猪肉，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川藏线上，前往西藏途中随处可见磕长头朝拜的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