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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浑贺兰 多彩银川
1.4.5 人文史略

人文史略

“贺兰西望矗长空,天界华夷势更雄”。贺兰山以东,是独擅黄河之利的银川平原;贺兰山以西,是黄沙茫茫的阿拉善高原,是游牧民族驻牧之所。这“天界华夷”便成了贺兰山的特点。“华”“夷”之间,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的碰撞、渗透,促进了民族的融合和华夏文化的发展。贺兰山与银川平原的发展又是联系在一起的。

原始社会时期

贺兰山东麓是人类最早活动的地区之一。举世闻名的宁夏灵武水洞沟文化遗址,与贺兰山隔河相望,距今3万~1.5万年。据考古调查,在贺兰山下的鸽子山地区,发现了旧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址,出土了大量产生于1.27万年以前的石制品。说明在1万多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贺兰山下就已经有了人类的活动。

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在贺兰山下的活动更为频繁。贺兰县金山林场、平罗县暖泉和明水湖新石器时代遗址上都留下了人类的踪迹。在暖泉遗址,发现有当时人类居住的浅地穴式房址,房址略呈方形圆角,边长3米左右,朝东设有门道,房址中心,设有炊煮、取暖和照明用的火膛,火膛旁边有磨盘、磨棒等加工食物的器具。这些说明人类已在这里开始定居,并在这里出现了原始村落。

商、周、春秋战国时期

商、周及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地区已是奴隶社会,社会生产力得到发展,经济、文化空前繁荣。银川平原和贺兰山两侧,是猃狁,羌戎、匈奴等少数民族狩猎和游牧的地方,他们处于氏族公社和军事联盟阶段。贺兰山以人面像、家畜和走兽为主要内容的岩画,就是当时游牧民族文化艺术活动的生动反映。

秦汉时期

秦汉时期,是农耕民族进入河套地区、银川平原得到初步开发的时期。在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加强联系的同时,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矛盾与斗争。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在公元前215年(始皇32年),派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史记·秦本纪》),将原属匈奴等游牧民族频繁活动的河套地区归入秦中央版图。宁夏北部属北地郡,在今吴忠西南建置富平县,贺兰山隶之。秦末,中原大乱,“河南地”复归匈奴所有。

汉武帝元朔二年(前127年),派卫青,出云中,击败匈奴之楼烦、白羊二部,“遂取河南地”(《史记·匈奴传》),宁夏北部复归汉邦。

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遣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合骑候公孙敖“俱出北地”(治马岭,今甘肃环县境),穿宁夏,越贺兰山,战于祁连山,大败匈奴。从此,“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廷”(《史记·匈奴传》),为银川平原的开发创造了条件。

武帝元封五年(前106年),分全国为十三刺史部,下辖郡县。宁夏北部属北地郡,在黄河以西建置了灵武县(今永宁境)、廉县(今平罗暖泉下庙一带)。廉县是贺兰山洪积扇上出现的第一个县级建置。

《汉书·地理志》:“廉(县)卑移山在西北”。卑移山是文献中贺兰山的第一个名称,当指今贺兰山北段。

东汉安帝永初五年(111年),北方地区发生了规模很大的羌族起义,东汉政府连连派兵镇压。灵帝建宁元年(168年)二月,汉将段颖从彭阳(今甘肃镇原境)出兵北上,“战于奢延泽、落川、令鲜水上,连破之;又战于灵武谷,羌遂大败”(《资治通鉴·汉纪四八》)。“灵武谷”在今青铜峡西贺兰山东麓,是历史文献中关于贺兰山的第一个小地名。

东汉后期,鲜卑族势力发展,首领檀石槐建立了空前强大的部落军事联盟,统治了大漠南北广大地区。东汉灵帝光和年间(178~184年),檀石槐死,子和连立。和连即位后“性贪淫,断法不平”,众叛亲离。出攻北地,数为寇抄,廉县之“廉人善弩射者,射中和连,即死”(《后汉书·鲜卑传》)。和连死后,檀石槐建立的军事联盟很快就土崩瓦解。

魏晋南北朝时期

东汉后期,羌族起义迫使东汉政府将包括北地郡在内的沿边郡县政府内迁,这些地方逐渐成为羌族、匈奴、鲜卑等民族的游牧之地。三国魏时(220~265年),原居于阴山地区的鲜卑族乞伏部,向南迁徙,一度驻牧贺兰山,故贺兰山“东北抵河处,亦名乞伏山”(《元和郡县图志》卷四)。“乞伏山”是文献中关于贺兰山的另一个名称,指贺兰山北端。

西晋建立后,“塞外草原遭大水灾,前后有28万口匈奴和其他杂胡入塞降晋,晋处之内地,与汉人杂居”(马长寿《北狄与匈奴》)。其中武帝太康五年至八年(284~287年),“入居塞者有屠格种,……黑狼种……贺赖种,凡十九种,皆有部落,不相错杂”(《晋书·北狄匈奴传》)。其中“贺赖种”,就是“贺兰部”。他们入塞后,与鲜卑族拓跋氏联姻,在4世纪后期北魏建国的过程中,起了重大作用。

入塞之匈奴、鲜卑等少数民族,在晋室东迁后,先后在北方地区建立了16个政权,称为十六国。其中赫连勃勃建立的大夏国,建都统万城(今陕西靖边北),占有今陕、甘、宁及河套广大地区,并在今银川东建立丽子园,又称“饮汗城”,将赫连夏国的势力,扩展到贺兰山下。

隋唐五代时期

隋唐是我国历史上最繁荣的时期之一。贺兰山下银川平原的社会经济得到了进一步发展。突厥、吐蕃、回鹘、党项等民族在贺兰山频繁活动,隋唐政府也视贺兰山为军事要地。“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半夜火来知有敌,一时齐保贺兰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贺兰山的重要地位。

入隋后,从漠北入侵中原的突厥族频频犯塞,突厥达头可汗驻牧于贺兰山后。文帝开皇三年(583年),隋分兵数路出击突厥。赵仲卿“以行军总管从河间王(杨)弘出贺兰山,大败突厥(《隋书·赵仲卿传》《隋书·突厥传》)”。这是史籍中第一次使用“贺兰山”这一地名。《隋书·地理志》:“弘静,开皇十一年置,有贺兰山。”

唐初,在贺兰山仍有与突厥的战争。高祖武德五年(622年),“宇文歆邀突厥于崇岗镇,大破之,斩首千余级”(《资治通鉴》)。崇岗镇在贺兰山边,属宁夏平罗县。

贞观二十年(646年),在贺兰山地区居住的回纥吐迷度部破薛延陀后,“南过贺兰山,临黄河,遣使入贡。以破薛延陀功,赐晏内殿。太宗幸灵武,受其纳款”。唐高宗时,设置“贺兰州都督”,管辖贺兰山地区的少数民族事务(《唐书·回纥传》)。

武后天授初年(690年),突厥黔啜可汗占据贺兰山地区(《唐书·突厥传》)。数十年后,到代宗时,吐蕃族又在贺兰山驻牧。德宗建中二年(781年),吐蕃族提出以贺兰山为界,山西划归吐蕃。唐迫于压力,“许之”(《新唐书·吐蕃传》)。

晚唐以后,贺兰山逐渐成为吐蕃、回鹘、党项诸族杂居地区。唐昭宣帝天祐三年(906年)春,“灵武节度使韩逊奏:吐蕃七千余骑营于宗高谷,将击嗢末及取凉州”(《资治通鉴·唐纪八一》)。赵询《聚米图经》曰:“灵武自贺兰山通过,西至凉州九百里。”

五代唐明宗长兴三年(932年)七月,“灵武奏:夏州界党项七百余骑侵扰当道,(康福)出师破之,……追至贺兰山下”(《旧五代史》卷四三)。

宋、西夏、元时期

五代期间,中原纷争,无暇西顾,北方少数民族活动更加频繁。

宋初,党项、吐蕃、回鹘,阻卜诸部并游牧于贺兰山地区。太宗端贡二年(989年),西州“回鹘都督石仁政,么罗王子、邈孥王子、越黜黄水巡检四族,并居贺兰山下,无所统属,诸部入贡多由其地”(《宋史·回鹘传》)。

真宗咸平五年(1002年)十二月,“咩逋族遣使来贡。上闻贺兰山有小凉、大凉族甚盛,常恐与继迁合势为患,近知互有疑隙,辄相攻掠,朝廷欲遂抚之,乃召问咩逋使者,因其还特诏赐之,以激其立效”(《宋史·党项传》)。

真宗景德元年(1004年)六月,吐蕃族藩罗支“入奏于宋帝,愿率部族及回鹘精兵,直抵贺兰山,讨除残孽(指李继迁),请发大军援助”(《宋史·吐蕃传》《西夏记》)。此时,宋朝重镇灵州已被西夏占领,宋兵已不可能到达贺兰山下,此议当然不会有所结果。

西夏景宗大庆二年(1037年),李元昊“盟诸蕃于贺兰山”(《西夏书事》卷十二),“以贺兰山为固,料兵设险,以七万人护卫兴庆府,五万人镇守西平(今灵武县),五万人驻贺兰山”。并在贺兰山后设白马强镇军司,驻娄博贝(今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吉兰泰),山前设右厢朝顺军司,驻克夷门(今贺兰山大水口),以护卫京畿(《宋史·夏国传》《西夏书事》)。

西夏东北边境与辽毗邻,常因边境部族归属引起矛盾。景宗天授礼法延祚七年(1044年)八月,辽兴宗统率10万大军,分三路亲征西夏。“八月五日,韩国王自贺兰北与元昊接战,数胜之,辽兵至者日溢,夏乃请和,退十里,韩国王不从。如是退者三,凡百余里矣,每退必赭其地,辽马无所食,因许和。夏乃迁延,以老其师,而辽之马益病。因急攻之,遂败。复攻南壁,兴宗大败。入南枢王萧孝友砦,擒萧胡睹驸马,兴宗从数骑走,元昊纵其去”(《宋史·夏国传》)。

景宗天授礼法延祚十年(1048年)七月,元昊“大役丁夫数万,于山之东营离宫数十里,台阁高十余丈,日与诸妃游晏其中”(《西夏书事》卷十二)。

在贺兰山还有“夏国贺兰山佛祖院”(《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九西夏文押记)。

《嘉靖宁夏新志》卷二:“避暑宫,贺兰山拜寺口南山之颠。伪夏元昊建此避暑,遗址尚存,人于朽木中,尝有拾铁钉长一二尺者。”

辽兴宗为了报复,在元昊死后,趁西夏皇帝年幼,内部权贵纷争之机,于毅宗延嗣宁国元年(1049年)十月,再次亲率大军讨伐西夏。《辽史·西夏外纪》载:“招讨使耶律敌古率阻卜军至贺兰山,获元昊妻及其官属。”然而,别路辽军遇到西夏有力反击,死伤无算,大败而逃。辽军两度进攻西夏未得要领,又于毅宗天祐垂圣元年(1050年)入侵,攻破贺兰山西北的“摊粮城”,“尽发廪积而还”(《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八,《西夏书事》)。

惠宗大安七年,西夏汉族将军李清劝诱秉常归附宋朝,事为梁太后所知,“杀李清,幽秉常于兴州木砦,距故宫五里许”(《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二,《西夏书事》卷二五)。《西夏地形图》西夏在贺兰山有“木栅行营”,疑木砦即“木栅行营”。

天盛七年(1155年)九月,仁宗李仁孝,“猎于贺兰原,有骏马损足,命执治道者戮之。阿华侍侧谏曰:‘田猎非人主所宜,今为马多杀,贵畜贱人,岂可闻于四境乎!’仁孝讶而正,还以语罔后,后赐银币奖之,以愧从臣之不言者”(西夏纪》卷二四)。

元蒙成吉思汗曾六次伐夏,于1227年灭亡西夏,其中三次兵至贺兰山。襄宗应天四年(1209年),第三次伐夏,先破贺兰山克夷门,进迫中兴府,引黄河水灌城,襄宗安全纳女求和。献宗乾定三年(1225年),第五次伐夏,先攻占黑水城(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境),乘胜南下贺兰山,西夏大将阿沙敢不兵败被擒。乾定四年十一月,蒙古军南下包围灵州,另一路军从盐州推进并包围中兴府。都城被围困半年,粮尽援绝,西夏主南平王李睍献城投降被杀,西夏灭亡(《新元史·太祖纪》《西夏书事》)。

元灭西夏后,贺兰山后即为蒙古各部游牧屯息之地。位于今额济纳旗的亦集乃,为元代西北重镇,其粮食,则需甘肃、宁夏供给,并由河西走廊转运。英宗至治二年(1322年),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乃蛮台下令,宁夏运往亦集乃粮食,可直经贺兰山运去,不必再绕河西走廊(《元史·乃蛮台传》)。

泰定帝泰定四年(1327年)五月,泰定帝“修佛事于贺兰山及诸行宫”(《元史·泰定帝纪》)。

明清时期

元朝灭亡后,贺兰山西部成为蒙古族重要的活动地区。《读史方舆纪要》载:“贺兰山屹峙宁夏西北,实为屏障。正统以后,北人入套中,西犯甘,凉,多取道山后甚至阑入山南,视为通途。”嘉靖五年(1526年),“亦不剌复驻贺兰山后。十五年夏,吉囊以十万众屯贺兰山,分兵犯凉州”(《明史·刘天和传》)。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套寇数万骑屯贺兰山。……三十四年,套寇万骑踏冰西渡,由贺兰山后直抵庄浪”(《明史·达云传》)。类似记载,举不胜举。为了对付蒙骑入侵,明王朝在贺兰山一带修筑长城、关隘。“一声羌笛吹关柳,万卒雕戈拥贺兰”,“山川设险何年废,文武提兵今日来”。

清代,蒙古额鲁特和硕特部屯牧于贺兰山以西地区。据《秦边纪略》卷六载,克乞台吉部落1000千余人、满素太台吉部落1300人皆畜牧于贺兰山后。康熙十六年(1677年),清政府将甘肃东北的龙头山和贺兰山山阴60里以外地区,划归蒙古阿拉善王府管辖(《后蒙古纪事本末》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