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言语符号的交际局限性

言语符号系统是由文化群体内部长期使用而形成的基本固定的声音符号和文字符号所组成的。文化对言语的特殊语义成分和言语的结构模式都产生重要的影响，因而在不同的文化群体间符号所指与含义能指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性。

(1)言语交际的结构性歧义

言语符号是一种有声、有形又有义的符号系统。具有区别于其他符号系统的个性特征。言语符号是由声音和形式组合起来的意群符号。人们既赋予言语符号声音，又赋予其一定的形式。有声是便于近距离的口头交际，有形即是便于远距离的书面交际。例如，会话时的话语、联系远方亲人和朋友的信函，都是传递信息的媒介。

在不同的文化群体之间，言语符号系统的差别很大，主要表现在声音、形式和含义三个方面。

①形式相同而读音与含义相异

在同一语系内，形式相同的言语符号，其读音和含义也有各不相同的。例如，在汉语和日语里都有“娘”。在汉语里读“niáng”，有两种含义:一是对妇女的泛称，多指少女，如武媚娘、杜十娘等;二是在中国的有些地方用作对母亲的直接称谓。而在日语里读“むすめ”(mu su me)，是“女儿”的意思，与汉语中“母亲”的意思相差两个辈分。

②读音相同而含义与形式相异

例如，汉语中的“狗”与英语中的“go”发音相同，但意义却截然不同，一个是动物名词，一个是动作动词。再如，汉语中“雷”(读“léi”，意思是“由空气膨胀并沿着一定路径发生碰撞而产生闪电并发出强烈的隆隆撞击声的天气现象”)、“累”(读“lèi”，是指因劳动或者活动消耗体力而造成的身体疲劳)和“累”(读“lěi”，是指在数量上的叠加)，与英语中的lay(读“lei”，意思是“横躺”、“摆放”、“铺设”等)虽然读音相同或者相近，但其意义却相差甚远，形式结构也存在差异。

③含义相同而读音与形式相异

曾经有一个故事是说在鸦片战争期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后，他们向老百姓要“水”(读“shuǐ”)喝，法国士兵说要喝“滴漏”(de l'eau)，而英国士兵说要喝“窝头”(water)。这个故事说明了同一事物在不同言语中具有不同的发音。

再如，同样指汇编成册的文字作品“书”，在汉语里写做“书(書)”，读做“shū”;在英语中写做“book”，读做“buk”;在法语中写做“livre”，读做“livr”;在日语中写做“本”，读做“ほん”(hon)，等等。

言语的表达与理解往往隐含着交际者的情感、态度、目的等，因此，对交际会话的理解往往会因为交际者的理解角度、句读的定位等而存在一定的差异性。

【案例6】汉语对联:“明日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 ”

【分析】上副对联因句读而存在两种理解。

理解一:明日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

理解二:明日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

(2)言语交际理解性歧义

人们赋予言语符号一定的声音、结构模式和含义。在交际过程中按照一定的规律来进行声音和结构的组合，从而形成一定的意义。

言语符号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意群符号，其含义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和延续性。人们可以通过学习掌握其形式、声音和含义。例如，“人妖”这个词，英语中表达为“lady boy”，是指与性别分离的平常人不同的一种人，他兼有男人和女人的特性。人们首先通过学习了解其含义，然后见到这个词就知道“人妖”或者“lady boy”是指一种不男不女的人。

另外，言语符号还是一种可变的意群符号。言语符号不是天生的，是经过长期发展改进形成的符号系统。汉字经历了由象形文到方块字体的发展历程，如“旦”字，是指太阳刚出地平线的时候，象形文表示为，后来定型为方块字体写做“旦”。词义也随着社会的发展有所变化。例如，英语单词“wife”，在古英语中写做“wif”，其含义与现代英语中“woman”的意思相当，指代的是与男性相对的一类人，而在现代英语中“wife”则专指已经结婚成为某个男性的配偶的妇女个体。再如，英语单词“vile”在古英语中是“low birth”的意思，而在现代英语中则是“disgusting”的意思。

言语交际的含义需要经过适度的推理而获得。言语的含义有时往往隐含在字面含义之外。例如，明代学者解缙因讥讽那些不学无术的权臣“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而遭到嫉恨。在一次宴会上，一位权贵蓄意羞辱他，故出上联: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句)。解缙巧对下联: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题)。这副对联的真实含义暗含在字句之外的谐音中。

【案例7】 A:Mary is a social butterfly，do you think so?

B:Look，the flower is very beautiful.

【分析】这个对话实际上暗含了会话人B不想参与对Mary的评价而故意岔开话题。

汉语表达“他大小是个官”中的“大小”并非英语中的“big or small”(指体积)或者“more or less”(指数量)，而是“毕竟”(after all)，因此“After all he is an official”才是其真正的含义。

英语表达“She was born with a silver spoon in her mouth.”的字面意思是“她出生时嘴里含着一把银勺子”。其实，该句的意思是“她”出生时家人就用“银质”器具给她喂水。在古代社会里，人被分为若干等级，最上层的皇家用金器，其次是殷实富有的贵族阶层用银器，再次是铜器、瓷器、陶器和竹木器具等，可以从日常家用器具推断出一个人的家庭背景，因此，该句在通过推理后可以得出其意思是“她出生于富贵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