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文化与人格

哲学、人类学、考古学、社会学、传播学、精神病学、心理学甚至生物学都关注文化这一主题。不同学科领域的学者在探讨文化问题时，都是从自身学科的独特视角进行的。那么，人格心理学如何看待文化呢？在人格心理学家的眼中，人与其所处文化之间的联系是不言而喻的。人不可能超脱自己的文化，文化也正是通过人这个载体才得以延续。因此，有人主张，人格既是文化的产物，也是文化的创造者；文化影响着个体人格的形成与发展，人格也会影响到文化的变迁。简言之，文化与人格在相互作用中成就了彼此。那么，两者相互作用的机制是怎样的呢？这是本章要回答的重要问题。当然，人格心理学是围绕人格来展开研究的，因此，在相互作用的前提之下，心理学更关心文化对人格的作用。在“人格发展”的主题之下，文化被视为影响人格发展的重要因素。由于其重要性和复杂性，我们才将其单列一章来探讨。

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这是说所有的人都具备一些基本相同的心理属性。它暗含一个前提：所有的人，都有着相似甚至相同的人格结构。但如果引入“文化”的视角，就会有不同的观点。例如有人说，西方基督教文化是罪感文化，在这种文化中生活的人常受到罪恶感的侵扰，故需要祈求主的宽恕；而东方儒教文化是耻感文化，在这种文化中成长的人常常被羞耻感所羁绊，因而对侮辱异常敏感。这意味着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其人格也迥然相异。以上两种矛盾的论点引出一个问题：是否存在全人类共享的基本人格结构？文化能在多大程度上决定人性的变异？我们将在本章探讨这一问题。

心理学中的性别问题既与生理有关，也与文化有关。从性别角度讲，地球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这两种人的差别不仅表现在身体上，还表现在心理特点上。具体而言，男人刚毅果决，女人温和柔顺；男人勇猛好斗，女人弱不禁风；男人粗枝大叶，女人心细如发；如此种种。但这种描述只是大体上的、笼统的。有证据表明，有的文化鼓励男性被动、依赖、敏感，而鼓励女性主动、独立、果断，结果产生了与上述描述完全相反的男女差异。文化如何塑造成长于其中的男人和女人，也是人格心理学家感兴趣的问题。

要探讨文化与人格的关系，在中国的话语背景下，自然包括“中国人”这一主题。那么，中国传统文化给中国人烙下了什么样的民族性格的印记呢？在现代化的历程中，中国人的国民性又有些什么样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