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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军事理论教程
1.3.1.2 第二节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

第二节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

一、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产生、形成及其发展

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起至1919年“五四”运动止,是中国的近代历史时期。这一时期,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受到西方资产阶级军事思想激烈的挑战,一些有识之士开始学习研究西方资产阶级军事思想和军事科技,并在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根基上,糅和了西方资产阶级军事思想的色彩,产生形成了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体系。

1.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产生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产生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夕。鸦片战争前夕,清王朝内忧外患,阶级矛盾、社会危机达到极端尖锐的地步。清王朝腐败不堪,中国的封建社会已达到了尽头。而经过产业革命迅速发展的西方列强觊觎中国多时,作为头号资本主义强国的英国企图通过武力而保护罪恶的鸦片贸易。面临着殖民主义国家入侵的威胁,许多志士仁人以新的思考方式来探讨救国救民之道,而在这血雨腥风之中如何以战争来抵御外敌入侵更是头等大事。存在决定意识,正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萌发了林则徐、魏源等人的爱国主义军事思想。当时置身于鸦片战争硝烟之中时任两广总督的林则徐,搜集外国军事资料,悉心研究敌情,提出组织民众、军民配合、沿海各省协力筹防和以守为战、以逸待劳、在沿海和陆地歼战的作战方针。第一次鸦片战争后魏源等有识之士,总结、吸取了清军战败的惨痛教训,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著名战略思想,以及“器良,技熟,胆壮,心齐”的建军方针。尽管这些思想终未被清王朝采纳,但是已经标志着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发展方向。

2.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形成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形成于鸦片战争之后。鸦片战争打破了清王朝“天朝大国”的自大狂妄,华夏民族面临着西方列强吞噬的危机。在这种态势下,统治阶级中的有识之士,如奕诉、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提出了“自强以练兵为要,练兵又以制器为先”的方针,筹办近代军事工业,仿造西方武器装备,并且在“练兵与制器相为表里”的方针指导下,着手整饬军队,创练新军,加紧筹办海防,使北洋、南洋、福建三支海军初具规模。他们本着“用人最为急务,储才尤为远图”的方针,着手兴办海军、陆军、船政等学堂。同时还选派学生出国留学。此外,又参照“西法”,拟定了《北洋海军章程》。随着西式武器陆续装备军队,引起了作战样式和战术的改革,如步骑、步炮协同作战的采用;海军的独立作战,陆海协同的登陆作战的出现;作战队形由密集向疏散发展等。这些都标志着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已经形成。但是,由于受清廷“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总的指导思想的束缚,新的建军思想并未能从根本上改造清军,加之清廷的腐败妥协,最终仍然导致了中日甲午海战和抗击八国联军的失败。

3.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发展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发展于辛亥革命前后。在辛亥革命前后,以孙中山、黄兴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党人,认识到中国“和平之法无可复施”,决心摒弃改良主义,走武装斗争夺取政权的道路,实行了由联合会党为主转为争取新军为主的武装斗争方针。孙中山在如何建立一支资产阶级军队的问题上,经历了漫长曲折的道路,最终在共产国际和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才认识到建立一支革命军队对于中国革命的绝对必要性,提出了军队必须与“国民相结合”使之成为“国民之武力”的建军思想,并且在军队中建立党代表和政治工作制度,对军队进行三民主义的教育。孙中山关于建立中国国民革命军的思想,是中国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后,把中国近代军事思想推向高峰的标志。与此同时,一些西方资产阶级军事理论如克劳塞维茨的《大战学理》以及《日本陆军大学战术讲义》等,经过少数学者介绍到了中国。另外,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代表作——《海国图志》《兵学新书》《医时六言》《兵镜类编》《曾胡治兵语录》《军事常识》等,也相继问世,标志了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发展。

二、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代表人物及其主要思想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从产生到形成发展过程中涌现了一批军事思想家,其代表人物有林则徐、魏源、蔡锷等。

林则徐(1785—1850),嘉庆进士,是当时清政府中极少见的有见地、有作为的高级官吏,禁烟派的主要代表,也是鸦片战争中抵抗派的首领。他在领导抵抗英军入侵、销烟禁烟中学习外国先进的军事思想和技术,编辑“四州志”草稿,提出了一系列军事思想原则和方针。

魏源(1794—1857),湖南邵阳人,官至高邮知州,是清代思想家、史学家、文学家,一生著述甚丰。鸦片战争爆发后,参与浙东抗英,先后撰写了《圣武记》《道光洋艘征抚记》《海国图志》等军事著作,提出了较为系统的军事思想。

蔡锷(1882-1916)湖南邵阳人,辛亥革命时在昆明响应,组织了“大中华云南军都督府”任都督。袁世凯称帝后,曾组织云南护国军起兵讨袁。1911年蔡锷在云南训练新军时,撰写《曾胡治兵语录》,辑录曾国藩、胡林翼的治兵言论,附以按语编成。这些按语在治军用兵上,多有独到见解之处。

除此之外,还有李鸿章、曾国藩、翁传照、李蕊等人在军事实践中也提出了若干军事思想。这些代表人物的军事思想,大体上构成了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主要内容。

1.师夷长技而制夷

魏源等一些有识之士提出“师夷长技而制夷”,即提出用“师夷”为手段,以达到“制夷”之目的的思想,主要表现在:

(1)著书立说研究西方军事思想。林则徐、魏源等人高度重视探访外情,广泛收集资料,了解西方国家的历史、疆域和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情况,以“侦探夷情”定控制之方,在此基础上著书立说,如《海国图志》。《海国图志》是魏源受林则徐嘱托编撰的最早系统介绍世界各国史地的一部著作,也是总结鸦片战争经验教训,阐述富国强兵之策的力作。

(2)学习、引进外国军事科学技术。在统治阶级中被称作洋务派如李鸿章等人的倡导下,先后开办了江南制造局、福建船政局、汉阳枪炮厂等30多个军工厂(局),仿制西方枪炮弹药,建造蒸汽船舰。另外,还购置了西洋大炮和军械,改善和提高了清军的武器装备。

(3)改造旧式军制,采用西方练兵法。在军事组织体制和编制上进行改造,改造旧式水师,相继成立北洋海军、南洋海军、福建海军。陆军经过几次变革,也按照西方模式编步、骑、炮、工、辎等兵种。同时也聘请了外国军事教员,指导军事训练,讲授西方军事科学技术。

2.依靠民众抵抗侵略

针对西方列强的侵略野心,一些军事思想家提出依靠民众、整顿海防、积极抵抗的思想。林则徐认为“民心可用”,向朝廷上书说:“臣等察看民情,所有沿海村庄不但正士端人,衔之刺骨,即渔舟村店,亦俱恨其强梁,必能自保身家,团练抵御。彼见处处有备,自必不敢停留。”因此,他招募了一些渔民、蛋户加以训练,依靠民间丁勇助守海防。魏源也看到人民的伟大力量,提出利用人民的力量打击侵略者。他说:“调客兵,不如练土兵,调水师不如练水勇”,并指出“广东岸上力作之人与水中渔贩之人,其技勇皆欧罗巴人所不及,若排练此等人为兵卒,可谓一等勇壮之兵”。为此,林则徐等人发动民众,开始全民族反侵略的战争。

林则徐等人还提出积极抵抗侵略者的思想。他说:“夷性无厌,得一步又进一步,若使威不能克,即恐患无已,且他国效尤,更不得不虑。”林则徐亲自察看海口,安排木排铁链,添置炮台、炮兵,整顿军纪,严格训练,并提出“水战团水军,火攻练火器”的战术,颇有独到之处。

3.避敌之长,救吾之短

针对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和敌强我弱的态势,一些爱国志士提出了不少独到的见解。翁传照在他编撰的《医时六言》的军事著作中明确提出:“欲求胜敌,必先筹所以避之。避,非怯也。”“避其长以救吾之短,安吾短以废彼之长。”李蕊在《兵镜类编》一书中也说:“兵事争短,不如避长。”“反我之短制敌之长,此法更善。”“反字中有无穷妙用,必审势长短所在,有所长必有所短,亦有所短必有所长。善于反即善于制变化之妙,总在一心,岂可安于短而唯长是畏乎。”这种审势长短,以短制长的思想是对中国古代军事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并且带有明显的时代特征。

4.以弃为守,诱敌入险

在作战对象武器装备占优势的情况下,近代军事思想家十分重视战法的改变,以改变战法,扬长避短,克敌制胜。李蕊在《兵镜类编》中指出:“守城之法,今与古异,古人以战为守,今人以弃为守。”以弃为守,其有朴素的辩证法,即先躲避敌人的炮火,减少伤亡,待敌人入城后不能发挥火力时,用短兵巷战歼灭敌人,这种战法使敌人优势变为劣势。翁传照又进一步提出“守城不如守险”,因为“城有形而险无形,城明险暗,城少险多”,守险更有利于歼灭敌人。魏源也提出要扬长避短,“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河”的思想。同时,还提出了相应的作战方法,即选择有利地形,扼守内河,坚壁清野,选练精兵,备好火攻,埋伏奇兵,诱敌深入,然后依靠“兵炮地雷,水陆埋伏”,狠狠打击侵略者。这种以弃为守,诱敌入险的战法思想对于以弱胜强一方来说具有一定价值。

三、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特点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是在西方列强入侵、国家面临危亡的态势下,为救亡图存,一些志士仁人或统治阶级中有远见之士继承了中国古代军事思想,学习了西方的军事技术,针对社会背景归纳总结形成的,因而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

1.封建伦理道德占具重要成分

我国近代军事思想渗透着封建伦理道德,其中确有消极因素的影响。中国近代军事思想虽然揉进了西方的“器良,技熟”的建军方针以及作战体制、作战样式、战术的改革,但儒家传统伦理道德如“忠君报国”“杀身成仁”“捍卫纲常”等以及将帅选拔的标准、军人的准则,都深深地打下了封建伦理道德的烙印,尤其洋务派代表人物李鸿章等人,虽然主张学习西方的军事技术训练方法和军事体制,但实质上是维护国内的封建统治秩序,镇压人民的革命斗争。因此中国近代军事思想有着鲜明的时代特色和阶级烙印。

2.良莠并存、中外交融的多元结构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在其发展过程中,呈现良莠并存、中外交融的多元结构。既继承保留了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内容,又融入了西方军事思想流派的成分;既有林则徐、魏源等师夷制夷、依靠民众、抵抗侵略的思想,也有李鸿章、左宗堂等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洋务思想;更有曾国藩、胡林翼在镇压太平天国的战争中,运用儒家、道家思想改造兵学原理“与时迁移,随物变化”的军事思想;还有在辛亥革命前后,孙中山建立革命军,创造新的战略战术原则,提出加强国防建设的重要思想等。这些都充分体现了中国近代军事思想良莠并存、中外交融的多元特色。

3.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趋势

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后,以林则徐为代表的军事思想流派在“师夷长夷而制夷”的指导下,学习西方军事理论与技术,发动民众,抵抗侵略,开创了中国近代军事思想之先河;甲午战争后,人们从重视武器装备到重视军制改革,改用新式方法训练军队,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辛亥革命前后,孙中山提出的建立革命军,借鉴苏联政治工作制度,创造了新的战略战术原则,使中国近代军事思想走向了高级的终点。

思考题

1.我国古代军事思想发展有哪几个重要阶段?其主要标志是什么?

2.中国古代军事思想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3.孙武军事思想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4.林则徐、魏源的主要军事思想是什么?其具体表现有哪些?

5.中国近代军事思想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注释】

(1)《二十五史·史记·楚世家》,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198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