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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指的是通过特定的、容易引起联想的具体形象，表现与之相似或相近特点的概念、思想和感情的艺术手法。象征体和本体之间存在着某种相似的特点，可以借助读者的想象和联想把它们联系起来。在文学作品中，象征通常是以具体事物来暗示作者的思想、态度与感情的方式。例如：以“梅”象征高洁、清秀、淡雅、素朴；以“菊”象征高洁、傲霜斗雪的坚强，被称为“隐逸之花”；以“兰芷”象征名贵、孤芳、清高；以“牡丹”象征富丽，等等。

象征手法的作用，首先是把抽象的事理表现为具体的可感知的形象；其次是可以使文章更含蓄些，运用眼前之物，寄托深远之意；再次是主要用物象征人的品德节操。

在屈原的《离骚》中，诗人把才德和有作为的人比做“美人”，如“恐美人之迟暮”。诗人描写他“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的举动，又赞美古圣先王“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茝”，这些芳草香木，都有象征意义。这种“美人芳草”式的象征手法，对后世文学创作具有深远的影响。

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以“梅花”象征自己的孤傲与劲节，表现自己不与争宠邀媚、阿谀奉承之徒为伍的品格和不畏谗毁、坚贞自守的铮铮傲骨。

于谦《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一首比较浅易直白的托物言志诗。诗人运用象征手法，表面上是写石灰，实际上石灰只是个象征体，目的在写人的志趣情操。其中“清白”二字，不只是对所咏之物外形特点的吟咏，也是对其神韵、品格的高度概括。这首诗的价值就在于处处以石灰自喻，表达自己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心愿和坚守高洁情操的决心。石灰就象征着诗人光明磊落的襟怀和崇高清白的品格。

白居易《白云泉》：“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诗人采用象征手法写景寓志，以云水的逍遥自在比喻恬淡的胸怀与闲适的心情，用泉水激起的自然波浪象征社会风浪，言浅意深，理趣盎然。透过本诗我们可以看出抒情主人公是一个淡泊名利、神情闲适、渴望摆脱俗务、具有出世归隐思想的仕人。诗人的这一思想性格充斥在整篇诗作中。诗人以“云自无心水自闲”自况，表面上写白云随风飘荡，舒卷自如，无牵无挂，泉水淙淙潺潺，自由流淌，从容自得，实际上这正是诗人内心的独白。“何必”两句更表达了诗人这种性格特点。

总之，象征是中国古典诗歌的生命线，没有象征，诗歌就将失去力量。我们阅读诗歌时要抓住这把钥匙，去体味诗歌艺术的独特魅力。

用典亦称用事，就是引用古代故事和有来历出处的语词，是古代诗歌中常见的一种表现手法，也是古典诗歌一道独特的风景。

典故就是诗文里引用的古书中的人物、故事和词句，是一种包孕丰富的文化意象。阅读古典诗词，经常会像碰到老朋友一样碰到“典故”。刘勰在《文心雕龙》里将这种手法称为“事类”。诠释“用典”，说是“据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即是用来以古比今，以古证今，借古抒怀。也就是说，借助既往的事情熔铸自己的思想，既有“类义”的比喻作用，又能够“以古证今”，增强艺术表现力。

典故的使用，既可使诗歌语言精练，又可增加内容的丰富性，增加表达的生动性和含蓄性，可收到言简意丰、余韵盎然、耐人寻味的效果，增强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再加上古代诗词字数有限，律诗和词曲还有更严格的规定，这要求语言必须精炼而意蕴深沉。所以，用典这一表现手法颇为诗人所青睐。

然而，用典在增强了作品意蕴的同时，也给我们阅读造成了一定的障碍。有些时候要是不能正确理解其中典故的含义就直接影响对整个作品的鉴赏。所以在鉴赏时，必须对作品中的“典故”有个初步的理解，透过原来典故中的本意进而理解出用典后所表达出的新的含义。

一般而言，古典诗歌中的用典主要有以下两种情形，即用事典和引用前人诗句。

用典就是把历史故事或神话传说提炼成诗句用入诗词之中，以此来影射时事、表达思想和抒发感情。它有以下三种情况。

直用就是直接引用典故，借以表达思想感情。

如曹操《短歌行》一诗的最后，“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是引用了“周公”的典故。《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说的是周公为了招揽天下人才，一次沐浴要三次握着头发，一餐饭要三次把饭粒从嘴里吐出来，他担忧的是因自己接待贤士迟慢而失掉了人才。诗人用这一典故，以周公殷勤待贤、礼贤下士的气度来勉励自己，表示自己也要像周公那样虚心待贤，使天下贤士归心。

活用就是灵活地运用典故，它既可以突出典故某一个侧面的意义，从新的角度加以引用，又可以赋予典故新的内涵加以引申发挥。既有原本，又出新意。

如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的最后，“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里引用了《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的有关记载。廉颇被免职后，就跑到了魏国。赵王想再起用他，就派人去察看他的身体状况，“廉颇之仇郭开多与使者金，令毁之。赵使者既见廉颇，廉颇为之一饭斗米，肉十斤，被（通“披”）甲上马，以示尚可用。赵使还报王曰：‘廉将军老矣，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屎）矣。’赵王以为老，遂不招。”这里的引用强化了赵王想再次重用廉颇，派人察看的环节，而略去了小人从中作梗使坏的细节。辛弃疾以廉颇自比，借此表达内心深切的期望，期望宋宁宗赵扩能重用自己，尽管已年过花甲，但老骥伏枥，宝刀不老，仍希望率领军队北上抗金，收复中原大好河山。通过廉颇故事把自己壮志未酬身先老的蹭蹬境遇就写得感慨良深，正所谓借他人杯酒，浇自己胸中块垒。

反用即将典故反其道而用之。

如李商稳《贾生》“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贾谊是汉初的政治家，受大臣排挤，放逐在外。汉文帝想起用贾谊，召见于宣室，这里引用了《史记·屈原贾生列传》里的记载，汉文帝在宣室接见贾谊时，问到鬼神的源本，贾谊作了详尽的论述，一直谈到深夜，使文帝听得入神，不自觉在向前移动坐处。原本意思是说明文帝对贾谊的重视。但李商隐引用此典却反其意而用之，加上“可怜”二字，表示叹惋遗憾。说贾谊的谈话虽然引起了汉文帝的兴趣，但感兴趣的内容只是鬼神之事，实际上他的治国安邦的政治主张并没有受到文帝的重视，贾谊也并没有受到重用。李商隐反用了这个故事，借以抒发自己的真正才学得不到赏识、怀才不遇的悲愤。

用语典就是借用前人诗文中用过的语句或典故于自己的诗句之中，用语典也有以下三种。

直引就是直接引用前人的诗文句子作为自己的诗词中的句子。有的一字不改，有的改动一二字。虽为别人的诗句，但诗人赋予新意，起到活用前人经过千锤百炼的艺术形象，以表达自己胸中意旨的作用，大大精炼了语言。

如曹操在《短歌行》中写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里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就是《诗经·郑风·子衿》中现成的句子。衿，古式的衣领；青衿，是周代读书人的服装。子，对对方的尊称。悠悠，长久的样子。原句写姑娘思念那个读书明理的意中人（你那青青的衣领啊，深深萦回在我的心灵），而具有雄才大略的曹操则用来比喻对贤才的渴望，贴切、生动、含蓄，富有艺术表现力。

化用也叫暗用，是把前人具有典型意义的词句，融入自己的意境或形象中，不露痕迹，行文流畅贯通，辞若己出，成为具有新的含义和色彩的艺术语言。

如陶渊明《归园田居》“虚室有余闲”，“虚室”，语出《庄子·人间世》“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虚室生白”指心无任何杂念，就会悟出“道”来，生出智慧，也常用以形容清澈明朗的境界。诗人用此辞含有双关的意味，既指有形的屋室，又暗喻无形的心房，由此，充分传达出诗人对环境清幽，心境闲适的田园生活的向往。

反用就是在与原义相悖的基础上引用既有的词句，即反旧典意而用之，通过暗示、对比、衬托等手法将典故具有的含义加以引申，言在此而意在彼。

如王维《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最后两句就是对有关典故的反用。《楚辞·招隐士》写道“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呼唤王孙早日归来。这里诗人以“王孙”自况，反其意而用之，说春草就让它自然衰败吧，这里的秋景实在非常清幽，值得留在山中继续欣赏，表现了诗人对自然的热爱，对隐逸生活的向往。

姜夔《扬州慢》的“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春风十里”援引了杜牧的《赠别》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原诗显示的是扬州十里长街的繁华景况，词人反其意而用之，凸现了扬州现状的凄凉情形，从而寄寓了词人对扬州昔盛今衰的感慨。

总之，典故包含的意义极为丰富，特别是诗人引用后，或深沉浑厚，或含蓄宛转，它蕴涵着诸多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反复咀嚼，可以浮想联翩。在阅读和鉴赏古典诗词时，了解这些典故的渊源，揣摩典故所赋予的新的意韵，可以体味到诗词语言的奥妙，品尝到诗词的无穷魅力，从而真正走进诗词所创设出来的艺术之境。

理解诗文中用典的含义，要注意以下几点：

首先，要明白典故的出处和内容。例如：林觉民在《与妻书》中写道：“司马春衫，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要理解这句话，首先必须知道“司马春衫”是源于白居易“江州司马青衫湿”，原诗表示白居易对琵琶女的深切同情。这里联系上下文，我们可以明白作者之意是表达对清末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深切同情，“看到这样的社会现实，我就像江州司马白居易一样禁不住泪湿衣衫，我始终不能像太上老君一样忘掉情感”，从而向妻子表达愿意为改变黑暗现实献出自身的生命之意。只有充分了解典故出处和内容，才能引发无尽的联想，从而体会到诗文包含的丰富内容。

其次，要联系作者的境遇，也就是创作背景。比如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是时，当权者意欲北伐，借用辛弃疾主战元老的招牌，起用闲置已久的他担任镇江知府。一方面，辛弃疾老而见用，渴望一展雄图；一方面对当权派的轻敌冒进，心怀隐忧。如果不了解他这时的处境，便难以体会其用典中的无奈与深意。

第三，要结合上下文，结合诗文主旨分析典藏之意。如陆游《书愤》尾联写道：“《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这儿作者为什么要提到《出师表》？联系全诗对往事的追怀和报国宏愿，根据全诗“书愤”的主旨，我们可以体会到作者是以诸葛亮隐然自喻，这就使全诗那种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悲愤表达得更为深刻。

总之，诗歌中的用典确实给我们鉴赏诗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不知道所用典故，势必影响对诗歌的理解把握。所以要加强平时的阅读，多积累一些诗歌中常见的历史故事，多记忆一些古诗名句，掌握典故内涵，理解时举一反三。同时，还要紧扣诗歌主题，结合诗歌语境，融会贯通，辨别细微差别，务求准确全面地理解诗意。准确理解用典无疑对准确把握诗人的情感，理解诗歌的主题是很有帮助的。

由一事物联系到与之有关的另一事物，或把事物中类似的特点联系起来造成一个典型。联想是诗歌艺术的一种技巧。诗人艾青在《诗论》中曾说：“联想是由事物唤起的类似的记忆；联想是经验与经验的呼应。”

贺知章《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诗人由柳枝的下垂、婀娜多姿联想到翠绿的丝带，运用巧妙的比喻，塑造出一个别具浪漫色彩的新颖形象，一改杨柳抒离情的象征意义。

人们在已有材料和观念基础上，经过联想、推断、分析、综合，创造出新的观念的思维过程。

如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诗人以想象兄弟们发现登山插茱萸少了一人，表达诗人自己对兄弟们的思念之情。

联想和想象多为浪漫主义诗人所采用。如李白常把现实与梦境、仙境，自然界与人类社会融为一体，他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以飞越的神思结构全诗，诗人的想象犹如天马行空，所描绘的梦境、仙境，正是他所向往追求的光明美好的理想世界。“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古朗月行》），“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郞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月下独酌》），都是奇思遐想与自然天真相结合的神来之笔。

借助联想，可跨越时间与空间，增加诗歌内蕴，丰富诗歌思想与情感。借助瑰丽想象，同样可构筑诗歌意蕴，同时还会触发读者，使读者产生无限联想。

1．阅读下面两首唐诗，然后回答问题。

〔注〕①凤城：京城。

两首送别诗都写到的“水”，各有什么寓意？请作简要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