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沙莱夫《爱情生活》中的个体空间关系
Search the Individual Space Relation about Zeruya Shalev's Love Life
文海林
Wen Hailin
【内容摘要】《爱情生活》是作者对现代性社会中人的生存陷入困惑后的艺术探索。在小说中,身体成为欲望表达的对象,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无法达到真正的沟通和理解。作者将这种欲望和现实的矛盾通过社会关系的不断变化表现出来的同时,也表现出对重建精神圣殿的强烈渴望。
【关键词】爱情生活;空间;身体;权力;陌生化
以色列当代著名女小说家茨鲁亚·沙莱夫的成名作《爱情生活》凭借其对女性意识的深刻发掘一举成名。小说着力描写女主人公伊埃拉同丈夫约尼以及情人阿耶厄的情感纠葛。小说中各色人等相互之间都存在某种联系,但同时都是有着强烈自我意识的相对独立的空间个体。近年来,“空间”成为一个染上强烈现代性色彩的词语。波德莱尔曾说“现代性就是短暂、瞬间即逝、偶然”(1)。空间也不例外,它是由无数个碎片组合而成,这些空间碎片不断位移、不断分离重组,因此,空间边界是模糊的,空间的构成是多元的,空间关系也随着不同的地理环境、社会环境、心理环境而不断改变。犹太民族自从形成以来,战争、流亡就一直伴随着他们。混乱、短暂、死亡等各种阴影无处不在,个人的生活与存在也破碎流离,因此,个体空间关系更加复杂和多元化。福柯曾说:我们生活于一套关系之中,这些关系勾画了各种场址的轮廓,彼此无法还原,也绝对不能彼此重叠。(2)也就是说空间关系总是处于一种不稳固的状态和不断重组的过程中。小说《爱情生活》中,伊埃拉的情感空间总是在约尼和阿耶厄之间徘徊不定,心理空间动荡不安也正是这个原因。本文将通过对小说中叙事空间的分析,探讨各种社会关系不断变化时,个体空间不断复杂化、人际交往不断陌生化的现象,以期对生活在多元化时代的人们建立合理的交往关系作出有益的参考。
一、社会关系的变化对个体空间关系的影响
《爱情生活》之所以能连续十六周占据畅销书排行榜榜首的位置,当然有其对性爱进行大胆描写的因素,更多的则是因其对女性意识在两性关系的矛盾中不断觉醒的细腻描写,以及对灵魂、本我与心灵深处的情感世界的深入发掘。作者将这些主题安置在了不断变化的社会关系之中。个体空间关系的变化总是由地理空间、社会空间以及个体心理空间所控制,这些空间形式又在特定的时候形成空间区隔,使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趋向于陌生化。社会关系是由无数个空间单元所构成,空间单元之间的关系不断发生变化,使得社会关系更加复杂化,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小说《爱情生活》正是在不断变化的社会关系之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空间叙事。
场景的变化会引起居于其中的个体空间关系的变化。小说中,“场景就是空间叙事的基本单位”,“场景与场景的转移衔接形成小说的叙事结构”(3)。随着场景的不断变化,人的心理空间也会发生变化,个体空间关系也会随之改变。从伊埃拉父母家中,到巴黎时装店,到阿耶厄的公寓,伊埃拉和阿耶厄之间的关系逐渐发生了变化。场景的变化为个体空间关系的变化创造了条件。特别是在左岸——巴黎时装店,戏剧性的空间位置恰好为戏剧性场面的发生提供了必要的场所。狭小而且相对封闭的空间为两人的身体接触提供了客观条件,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身体上,这都直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医院中,面对约瑟芬,伊埃拉是科曼的女儿,而在厕所中,伊阿两人又变成情人关系。厕所是一个隐蔽的空间,为私密关系的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在家中,伊埃拉和约尼是夫妻关系,而出了家门,伊埃拉最想见到的却是阿耶厄,很明显“家”这个特殊的地理空间决定了伊埃拉和约尼的伦理关系,一旦走出这个特定空间,他们三者之间的关系便有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人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个体空间关系与社会关系的变化是相互影响的。
列斐伏尔认为,“社会空间既是行为的领域,也是行为的基础”(4)。小说中,伊埃拉和阿耶厄的关系总是受制于社会空间的变化。如阿耶厄总是在离伊埃拉家尚且有一段距离时就停车,他称之为“安全界限”。对于阿耶厄来说,他公寓之外的所有非隐蔽空间都具有开放性,他们必须保持在社会空间能为他们提供遮蔽的范围内才是安全的;在阿耶厄丧妻的第二个晚上,伊阿二人又开始偷情。然而在白天,伊埃拉只能被锁在卧室里,就在隔壁的客厅里,前来哀悼的人络绎不绝,形成一个开放的社会空间,这个空间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逾越道德规范的行为发生的。然而,仅是一墙之隔,外面的阿耶厄是丧妻的悲伤者,里面的阿耶厄却在偷情的快乐之中挥汗如雨。当伊埃拉再也不能忍受被锁在卧室里的生活时,她成功出逃并作为一个吊唁者出现在客厅里,这时她立即恢复了科曼女儿的身份,与阿耶厄形成一种丧妻者和吊唁者关系。这种悖论性的关系正是作者对现代人生活方式的一种嘲讽,它最终必将导致人际关系的混乱。因此,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社会关系都会引起个体心理的变化,从而引起个体空间关系的变化。这种状况是普遍存在的,其间很难找到一个制衡点。在阿耶厄的公寓中,某种来自身体的欲望总是在噬咬着伊埃拉的灵魂,但是图书馆中的她又渴望被救赎,因此,她总是处于沉沦和救赎的两难矛盾之中。
二、个体空间关系的陌生化
小说中的各色人物虽然都处于一种相互联系的状态中,但是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和独立性是无处不在的。这种现象一方面是个体交流的不正常关系引起的,另一方面也是空间区隔所造成的。
首先,个体空间交流的不正常关系在小说中处处可见,它是引起人际关系陌生化的主要因素。小说女主人公伊埃拉曾对丈夫约尼说,“什么时候你的脑袋里才形成这样的思维:这里没有我们,而只有我,还有你,我们每个人有权决定自己的想法”(5)。同样,阿耶厄也曾对伊埃拉说,“难道你还没有认识到,两个人就是两个单独的人吗?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三个人也是三个单独的人,以此类推”(6)。小说中,伊埃拉多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感觉自己被群体隔离,究其原因,“只有我,还有你”的个体孤立意识总是主动地将她自己从群体中分离出去,这也正是现代人在面临复杂的社会关系时经常觉得人与人之间越来越陌生化,经常产生强烈孤独感的原因。
正如伊埃拉同约尼的关系:“我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然后想着没有了甜蜜的昵称,我们该怎么办,他不再叫我‘莫莉’,我不再叫他‘拉提’,这样我们怎么还能够互相交谈?”(7)家庭是由情感相合的个体建立起来的能够让夫妻双方携手并肩的空间整体,夫妻双方在拥有独立的人格地位、思想意志的同时需要言语和身体的交流。失去交流的夫妻双方必然在精神上相互隔离,走向孤独。伊埃拉总是要求“这里没有我们,而只有我,还有你。”她希望在精神上获得绝对自由的支配空间,然而,个体意识和行为的绝对孤立必然造成理想和现实的矛盾,这也正是伊埃拉最后放弃约尼和阿耶厄的原因之一。
小说中,人与人的交往关系正是处于这种非正常状态中:伊埃拉和约尼的关系必须要靠亲昵的语言;伊埃拉和阿耶厄之间关系靠阿耶厄的男性气质来维持;而伊埃拉的母亲之所以放弃阿耶厄是由于阿耶厄生殖能力的丧失;伊埃拉的父母之间缺少了耐心和温柔,当母亲需要水时,“爸爸不耐烦地将水杯送到她嘴边,杯子里几乎没有水”(8)。夫妻间的信任犹如纽带,纽带断了,家庭的温暖自然荡然无存。总之,个体空间总是处于各种社会关系之中,任何试图从关系中分离出来的行为都是徒劳的。
另一方面,无论是地理空间,还是各种社会空间,无不表现为一种区隔状态。这种区隔状态导致主流和边缘严重对立,这正是人际交往陌生化的重要原因之一。
区隔是空间权利化的表达方式。从被重视的程度来看,空间可以分为主流空间和非主流空间,或者是中心空间和边缘空间,这正是权利区隔的表现形式。“一般来讲,边缘与核心既是空间性的概念,也是社会性的评价,它将社会权力关系与位置的不均,表现在实质与比喻的空间上,边缘与核心是一种空间性的社会编码,它的重点不只是空间的形式关系,而是事物出现的逻辑,以及其间权力不均等关系的运作。”(9)主流空间往往是整个社会生活的主导,是文化权力的核心,影响着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而被边缘化的空间形式则时常被主流所忽略。在《爱情生活》中,作者多处表现出中心和边缘空间的权力差异。
女主人公伊埃拉与阿耶厄有着最亲密的身体接触,但事实上,伊埃拉却永远处于被支配的地位以他者的身份出现在阿耶厄的生活中,是母亲雷切尔的替代品,是阿耶厄报复的工具。因此,在伊阿关系中,阿耶厄成为伊埃拉生活的中心,伊埃拉时刻感觉到自己被忽视、被支配。当她放弃与丈夫约尼一道去伊斯坦布尔度他们迟来的蜜月而去安慰丧妻的阿耶厄时,她所遭遇到的却是被锁在卧室的命运,成为阿耶厄发泄欲望的工具,她的存在是无足轻重的。因此,当有人在客厅喊“阿瑞”时,“他没有对我说一个字,在门边关了灯,然后离开房间,并飞快地将门锁上,完全忽视我的存在。……最终我不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连续数小时被锁在这儿,设法通过那堵墙来获得信息,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哪儿。……突然间我明白了自己的新身份,就是一名不存在的女人,对此我充满了恐惧:我作为一名不存在的女人而存在着,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境遇,或者说,即使知道也无济于事,她唯有紧紧抓住各种各样的线索”(10)。
此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儿,被人忽视的个体空间相对于主体空间来说的确是不存在的。这是一种权力区隔,是中心对边缘的统治,边缘对中心的被迫屈从。边缘的、被遗忘的空间形式是丧失权力的。正如伊埃拉所感觉到的那样:“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多余的人,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中我都感觉了这一点,当你不再被需要时,你不应该被人听到呼吸声,因为你没有真正存在的权利。……我成为被需要的和多余的都不取决于我。”(11)
这时,作为个体空间的存在价值被忽视就意味着她所代表的个体空间在各种关系中的短暂性消失。此外,当空间形式处于暂时消失状态时,时间会相对停顿。那就是为什么被锁在卧室中的伊埃拉看来阿耶厄的手表总是指到九点的原因:相对于中心,边缘空间中的时间形式变成了无意义的存在,边缘人群同样变成了无意义的存在,人与人之间所剩下的只是权利和屈从,真正的交流和沟通在中心和边缘的对立中是难以实现的。
三、个体空间的悖论现象是现代人交往陌生化的反映
在地理学上,空间是一种客观存在的实体,但是,这种客观实体只有在人参与其中并使其同其他各种空间形式发生关系时才具有意义。“各种社会关系与各种空间关系具有辩证的交互作用,并相互依存;社会的各种生产关系既能形成空间,又受制于空间。”(12)因此,人在各种既定空间中进行生产生活活动的同时也创造着新的空间形式。然而在各种空间关系中,广泛存在着名实不符的现象,各种空间出现的形式与其所包含的意义经常是错位的甚至是矛盾的,我们姑且将这种现象称之为空间悖论。失去信仰的当代人在面对复杂的社会现象时如同行尸走肉般缺乏生气。人类非理性的、混乱的、盲目的、多变的生存方式使得人所创造的空间形式处处充满悖论,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无法真正认识和理解。
在《爱情生活》中,作者所描写的社会生活空间本身就充满了悖论,这正是当代以色列人在失去信仰之后,生存法规、伦理道德遭到严重破坏,人的生活失去目的性而游弋于茫然和虚无之上的表现:保安棚里住的不是保安,而是一个不知道在守卫什么的人;阿耶厄的卧室里睡的不是妻子而是另一个发泄欲望的对象;作为一个妻子,伊埃拉心里所想的不是丈夫,而是一个年过半百只有身体欲望的自私而冷酷的男人;作为一个丈夫,约尼并不去寻找出走的妻子,而是独自按原计划去度蜜月;作为一个刚刚丧妻的鳏夫,阿耶厄并不是在哀悼亡妻,而是和另一个女人在妻子的床上偷情……在这个失去信仰的多元化时代,人的行为和思想时常处于一种漫无目的的流浪状态。因此,在流动的空间中,人们对某些人和事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人们的行为和思想也仿佛不可捉摸。当伊埃拉看到她的家时,她却不想走进她的家,因为她“知道实际上将发生什么……知道他要说的和我要说的……知道太多令人沮丧。”(13)然而,当她到达阿耶厄的公寓时,她却“有了一种到了自己真正的家的感觉,”她才觉得“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在这里,只有在这里,……生活才真正开始。”(14)小说中,这种悖论也同样出现在阿耶厄的生活中。“每天五点钟,他会去病房推着她绕上一圈;随后,他会回到一个没有尘埃,却充满罪愆的家。”(15)阿耶厄有着高大的身材、撩人的低沉嗓音、棕色的皮肤、修长的手指,具有狮子般的男性气质,然而在优雅的外表下,却有着冷酷、自私的灵魂。他的家干净整齐,但是这个没有尘埃的家却是一个充满欲望和放纵情欲的地方。而阿耶厄本身就是这样一种悖论的结合体:“他的内衣如此年轻化,同他的外套形成鲜明的对照,他的外套总是整整齐齐和严肃认真的。他站在我的面前,是暴露的、色彩鲜艳的,一个年长男人伪装成一个男孩,伪装得如此成功,以至于他无法被认出来,一种已经渗透了他的皮肤的伪装。”(16)阿耶厄的存在方式就是伪装,借伪装来表现自己优雅的外表和强势的男性气质,其实他的内心仍然是孤独和脆弱的。阿耶厄所表现出来这种个体空间内部的矛盾正反映了当代人在复杂的社会空间关系中充满悖论的生存方式。
现代主义与空间概念是同时产生的。在充满现代性的空间及空间关系中,人与人的关系逐渐陌生化、多元化。权利越来越成为制约空间关系的重要因素。在“吉登斯看来……现代性带来的生活形态,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把我们抛离了所有可知的社会秩序的轨道”(17)。人际关系的纯洁性不断受到挑战,人的生存空间充满悖论。《爱情生活》正是作者对现代性社会中人的生存陷入困境后的艺术探索。在小说中,身体成为欲望表达的对象,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无法达到真正的理解和沟通。作者将这种欲望和现实的矛盾通过社会关系的不断变化表现出来。人在具体的空间中生产出各种社会关系,包括伦理、道德、亲情、权力……夫妻、情人、丧妻者与吊唁者、师生、父女……而这种种社会关系又将会随着地理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变化而不断改变。同时,作者通过把圣殿这个远古的空间意象和现实生活中的空间关系并置,在小说叙事中形成一种流动的空间形式,不仅让读者体味到失去信仰的现代人行尸走肉般的没有中心的生存悖论,也表现出重建精神圣殿的强烈渴望,产生了强烈的审美效果。
《爱情生活》不仅是伊埃拉的爱情生活,也是阿耶厄及其所有人的爱情生活,是生活于不同空间关系中的现代人的充满悖论的爱情和生活,这种所谓的爱情必定是自私和无望的。因此,个体空间只有在不断的交流过程中,寻找一种理想的交往秩序,重建精神圣殿,才有可能从这种生存悖论中走出来。
作者简介:文海林,女,重庆人,西北民族大学文学院2008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研究生。
参考文献:
[1][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
[2]包亚明.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3][美]EdwardW.Soja.后现代地理学[M].王文斌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4]吴冶平.空间理论与文学的再现[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8.
[5]徐新明.小说叙事研究的新视野——空间叙事[J].沈阳大学学报.2008,(4).%
【注释】
(1)[美]EdwardW.Soja.后现代地理学[M].王文斌译.周宪,许钧.现代性译丛总序.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25~26页.
(2)[美]EdwardW.Soja.后现代地理学[M].王文斌译.周宪,许钧.现代性译丛总序.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25~26页.
(3)徐新明.小说叙事研究的新视野——空间叙事[J].沈阳大学学报.2008,(4).
(4)包亚明.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97页.
(5)[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7页.
(6)[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202页.
(7)[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7页.
(8)[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1页.
(9)吴冶平.空间理论与文学的再现[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8.132页.
(10)[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185页.
(11)[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191页.
(12)[美]Edward W.Soja.后现代地理学[M].王文斌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124页.
(13)[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83页.
(14)[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85页.
(15)[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116页.
(16)[以]茨鲁亚·沙莱夫.爱情生活[M].周晓苹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2006.128页.
(17)包亚明.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