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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比较诗学史
1.5.2.5.3 三、艺术的魅惑与“欺骗”

三、艺术的魅惑与“欺骗”

奥古斯丁从情感上是承认艺术的魅力的,而事后当他用基督教的理念反省的时候,他总是懊悔不已。我们虽然不能径自批评他虚伪,但至少可以看出他也是矛盾的。他说:“除了美,我们能爱什么?什么东西是美?美究竟是什么?什么会吸引我们对爱好的东西依依不舍?这些东西如果没有美丽动人之处,便绝不会吸引我们。”(85)虽然奥古斯丁晚年古板,但他的童年也是活泼可爱地沉醉在古典诗歌中的。“我童年时爱这种荒诞不经的文字过于有用的知识,真是罪过。可是当时‘一一作二、二二作四’,在我看来是一种讨厌的歌诀,而对于木马腹中藏着战士啊,大火烧特洛伊城啊,‘克利攸塞的阴魂出现’啊,却感到津津有味!”(86)

奥古斯丁承认艺术有虚构的权利:“尽管画家努力使其所画的人具有人的形貌,但它却不可能是真实的。……在某种意义上说,只要它们只能追随其创作者的意志,它们便唯有如此。……如果我所说的罗斯科斯不想成为虚构的赫克托,他又何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悲剧演员呢……而如果一幅画中的马不是虚构的马,它又如何成其为真正的绘画呢?”(87)

奥古斯丁诚实地说,虚构的戏剧能激起恻隐之心。“我被充满着我的悲惨生活的写照和燃炽我欲火的炉灶一般的戏剧所攫取了。人们愿意看自己不愿遭遇的悲惨故事而伤心,这究竟为了什么?”他洞悉了悲剧的秘密在于赚取眼泪,同时他的理念立即唱起了反调,戏剧只是淫秽,于教化无补。“戏剧并不鼓励观众帮助别人,不过引逗观众的伤心,观众越感到伤心,编剧者越能受到赞赏。如果看了历史上的或竟是捕风捉影的悲剧而毫不动情,那就败兴出场,批评指摘,假如能感到回肠荡气,便看得津津有味,自觉高兴。于此可见,人们欢喜的是眼泪和悲伤。但谁都要快乐,谁也不愿受苦,却愿意同情别人的痛苦;同情必然带来悲苦的情味。……但是,我的灵魂啊!你该防止淫秽,在我的天主、我们祖先的天主、永受赞美歌颂的天主保护之下,你要防止淫秽的罪。”(88)

奥古斯丁的主要观点有:“美在于比例与尺寸,可感美与理性美的区别,以及有关世界美的观念。”更重要的是“他沟通了有关艺术理论和有关美的理论;赋予审美经验的分析以重要性;扩展了节奏的概念,把‘美的痕迹’的理论向前推进了一步,并使诗与视觉艺术之间的区别更加明确”,从而建立了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美学理论体系。(89)奥古斯丁的美学是基督教与古代美学妥协调和的体系,如果我们愿意向他表示敬意,再略微加些穿凿的功夫,那么,后来的主要美学观念,都能从奥古斯丁的残简断章中找到“青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