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购物狂潮在年底　顾客俨然是上帝

美国商家的促销手段是多种多样的，有的竟然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利用电视、网络、报纸做广告，这是常用的方法。自印商品广告，通过邮局向各家各户寄送，有的是单张纸，有的是一大信封，有的是一本书。有时信箱一开，里面有一大摞的广告，让你在家就知道商场的行情。有的公司雇用“电话小姐”，专门给客户打电话，与客户交朋友，推荐新产品，提供商品信息。有的大商场印刷的广告画刊特别漂亮，一本要值十几或二十几美元，不但寄给客户，而且放在商店里、旅游景点、各州接待站的书架上，让顾客和游人自取。有的公司雇人到公共场所向行人分发广告，或者到停车场将广告插到汽车的雨刮器上，让开车人带回。但美国很少人用不干胶或糨糊把广告贴到电线杆或墙上，缺少了中国式“城市牛皮癣”。春夏秋三季，常有私人开的“Yard sale”，在自家庭院卖货，广告都是在星期五贴到附近的电线杆和树干上，星期六开卖。这个广告多用胶纸或订书针张贴，事后由张贴者负责清理。这一点显得美国人比较文明，注意创造整洁、优美的城市环境。

美国商家惯用的促销手段是某些商品轮番降价。只要你注意店家广告，总有便宜东西可买。这样，就可以吸引更多顾客上门，找便宜货买，也推销了其他商品。美国人将降价的商品仍分在各有关柜台、货架上，不像中国把廉价商品集中到一起去卖。他们这样做的好处是，让顾客找降价商品时，也看到了其他商品，若顾客需要，也会就便买回。降价是花小钱，多卖了商品赚回了大钱。这叫“吃小亏，占大便宜”。

国人常说：“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在美国并不然。降价是有时间性的，降价时间一过，马上恢复原价。有的新产品为了促销，免费赠送，请你试用、宣传，有什么意见，及时反馈，他们就很感谢了。

每年从11月底感恩节到12月25日的圣诞节，是美国的传统节假日，分散在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美国民众纷纷回家，与亲人团聚，与久未谋面的亲友共聚感恩节或圣诞节大餐。感恩节第二天是传统的长达一个月的圣诞礼物大采购的开始。在此之前，大小商家都开始了强大的宣传攻势，以一派节日气氛迎接“黑色星期五”的到来。商家还在节前一、两天的媒体上大登广告，降价商品琳琅满目，有的降价一半，甚至降价70%—80%。各种促销手段，引得美国人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去抢购所需的商品，掀起了购物的狂潮。

感恩节规定在每年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当天，亲友团聚，大嚼火鸡，大小商店多不开门，只有中国城的大小饭店热火朝天，美国人到饭店聚餐，共庆节日。第二天星期五美国人会成群结队去光顾大小商店和购物中心，购买货物，拉开假日购物的序幕。这一天可能使商家的财务状况扭亏为盈。因此感恩节过后的星期五又常常被称作为“黑色星期五”，黑色代表商家经营获得利润。

看到众多诱人的商品广告，平常自在悠闲的美国人，为了买到心宜已久的便宜货，头天晚上带着坐垫、被子去排队，有的过了午夜就开车出门，多数人四、五点起身，向热门、价廉的商店赶去，排队等候商店开门；有的人家有两部或多部车的，还分头出发，去抢购不同的商品。不少商店早上四、五点钟，停车场就不易找到停车位，门前是黑压压的排队人群，商家也一改早九晚九的营业时间，一般都提前在早上五六点钟开门，有的提前在凌晨一点钟开门，不让顾客顶风冒寒在外久等。门一开，顾客蜂拥而入，见便宜货就搬，一搬一大购货车，然后排队付款，长长的队伍，在店内绕了好多弯，商店派出专人指挥排队，维持秩序。有的商家规定，同样便宜货，每户只能买一样，让更多的人得好处。有的人开了小货车来买，买了一车厢，稀里轰隆开回家。此情此景，我亲睹了美国人大把花钱、拼命消费的镜头。2004年美国消费者在感恩节的第二天共支出80亿美元。

入乡随俗，我们华人对此也不落后。2006年感恩节，八名华裔留学生，算盘打得精，花5000多美元，省6000美元。经过是这样的：

当感恩节的傍晚五时，天空还飘着连绵不断的小雨，陈姓等八名同学便出现在纽约皇后区皇后购物广场（Queens Place）上选公司（Besl Buy）门前。陈同学说，他们很早便在网络上搜集资料，锁定各自想要、且折扣幅度最大几款商品，包括笔记本电脑、液晶显示器、桌上型电脑和印表机等。

陈同学说，他们是最早到店前排队的一群，八个人在分工合作下，24日在上选公司以5000元抢购到价值约11000元的电脑和周边用品，可谓是今年皇后购物广场“黑色星期五”折扣特卖中的最大赢家，也为“不睡的鸟儿有虫吃”提供了新解。（摘自《世界日报》2006年11月25日记者叶志华的报道）

2004年感恩节，我们五点起身，先到一个电器商店看看，有的商品真是便宜。如中国产的DVD机，原价69．99美元，现降为39．99美元；多功能收音机原价19．99美元，现价为9．99美元；数码式掌中宝摄像机原价566．99美元，现价为166．99美元。据说，在纽约旧车行，还有10美元买一部汽车的。好多商品降了30%～50%的价。多数大降价的商品是限时限量供应，有的规定在十二点是这个价，十二点后恢复原价，或者只降20%～30%，有的量少，便宜货就这么几件，卖了就没有了。有的商店最便宜的货只是一两件，谁先到卖给谁，晚了要等明年这个时候再说。浓厚的捡便宜心态，促使美国消费者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排队等候，害怕“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再等一年，到时又不知怎么样？

我们和许多人一样，在电器商店买过，马上到玩具店买玩具。玩具当天也是大削价，很多长毛绒玩具、玩具汽车都是中国制造，本来卖价就不高，再降价就更便宜了。圣诞节家长要给孩子送礼物，还要给亲朋好友家孩子送礼物，好像中国春节，家长要给孩子压岁钱一样，这是不可疏忽的礼节，所以很多人一买一大车。几个店转过，到家已近十二点了，这时我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呢！很多美国人，跟我们一样，也是早、中餐一起吃了。

2008年的“黑色星期五”，受经济危机的影响，美国人捂紧口袋，不开钱包，但想抢购便宜货的人不少，纽约长岛的华尔市场大采购的血拼人潮失控，挤开大门，把市场一名雇员踩死，还有四人受伤，使该市场关闭数小时，下午一时重新开放。

在美国购物十分方便、自由。你想买就买，买回来不想要，随时可以退换。在感恩节后买东西更有意思，买货时，像中国商品紧张年代那样，排长队购买，当时，担心便宜货抓不牢，所以，见便宜货就拿，回家细看很不如意，或者根本不需要，节后马上去退，因为这种人不少，退货也排起了长队。在美国，退货无需任何理由，一般在三个月内，只凭购货单据，全额退款。有的顾客单据丢失了，商家也有通融的余地。一位中国留学生一年前买了按摩床，出了毛病，想退，时间过了，购货单据也找不到了，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找商店帮修理，商店人说，修不了，但是可以退掉。按规定退货要验购货票据，他说发票找不到了。商家见他为难的样子，便安慰说，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查查。只看售货员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查到了底根，随时把货款退给了他。

商店为何如此豁达通融呢？一是从心底里把顾客看做是上帝，决不是当口号喊喊而已。通过周到的服务，让顾客满意，争取更多的回头客。二是诚信经商，社会信任度高，人的素质也高。

商家的售后服务更是十分周到。2002年，我们搬新家，买了一个大冰箱。商店为促销，当日已降价100美元，还免费送货上门，并帮助安装到位。谁知送货时遇到大雨，当天没有送到。而我们当天已去食品商店买好肉和菜，准备冰箱一到，安好了把东西放进去。直到晚上，冰箱也未到，打电话问。商家马上联系厂家，因为下雨，送货人跑错了路，未能按时送到。商家说你买的菜损失了，我们赔你100美元。过了6个月，冰箱制冷不行，一个电话过去，商家马上派人来，免费修理。

美国商店售货员和顾客购货，大多数都很文明礼貌、遵纪守法。但不少商店也常有失窃的情况发生，主要是顾客这个“上帝”出了毛病。美国是法治国家，什么都有法，针对商店偷窃，在刑事法上有一个罪名叫“商店偷窃罪”，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喜欢占小便宜、顺手牵羊的假上帝。据报道，犯这种罪的美国人非常普遍，其中新移民和外国人不少。

犯了商店偷窃罪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呢？要看你在哪一个州的商店偷窃，因为各州有不同的规定。佐治亚州法规定：拿走300美元以下的为轻罪，根据情节轻重，会受到不同的处分。严重的会被处1年以下的监禁。300美元以上为重罪，判1到10年不等。如果以前犯过同样的罪，处罚则不受此限制。有的州要比这个州严厉得多。如宾夕法尼亚州，拿走150美元以下的物品，可处罚高达1万美元，或长达5年的监禁，或二者并罚。

很多干这种事的人都后悔莫及。偷窃不是身上没钱，而是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人家看不见。他们忘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商店里都安了摄影头，还有专人在各个地方盯着顾客，一旦发现可疑动作，马上紧紧盯住，等到顾客离开付款台便采取行动，人赃俱获。一个“上帝”马上就能变成“阶下囚”。

在商店偷窃是极为得不偿失的，除了脸面丢尽外，还叫你在电视里曝光，很快就会臭名昭著，还要失去更多的钱。因为要赔商店的损失，要交罚款，如雇用律师要交律师费，甚至要坐牢。这种记录对移民身份会造成严重后果。如果被判刑一年以上，坐完牢就会直接转入移民监管处，等候递解出境。即使没有判刑或判刑不到一年，也会对将来的移民或入籍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如果有人被抓，不应多说话，更不要急于认罪，应立即找律师帮忙。

有一点特别提醒：如果你被商店的工作人员不当指控或诬告，也不能轻易了事。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甚至歧视，顾客有权利提出控告，要求赔偿，维护“上帝”的尊严。

美国人生活中不可缺少购物中心。在购物中心人们购物、就餐、社交，或者去闲逛，消磨时间，有的专门带孩子去玩。我去过全美第二大购物中心，在宾州西部，离费城约半小时车程，可以在里边玩上两三天，也不一定每个店都能看完。我也听人简介过全美最大购物中心——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的一个叫做“美国购物中心”，在这个购物中心，除了可以参与上述活动外，还可以学知识、举办婚礼、听明星演唱，看地下最大水族馆，是独具一格的城中城。

1992年开始营业的美国购物中心是美国最大的购物中心，占地面积为31万平方米。美国购物中心发言人丹尼尔·贾斯珀说：“美国购物中心里面可容纳7个洋基体育场。我们有520多家商店，还有60家餐馆，建筑面积达39万平方米。”

全美最大购物中心　独具一格

占地面积31万平方米的美国购物中心（Mall of America）外貌。美国购物中心有30多个娱乐设施和景点。有两个大型过山车、森林环绕车。还有儿童娱乐设施。（AFP／Getty Images）

贾斯珀说，这个商城不只是一个零售中心，而是明尼阿波利斯的一座城中城。他说：“我们常常自称是这个都市区的中心广场。我们每年举办350多项特别活动，无论是摇滚明星，还是作家、著名的厨师、电视明星或电影明星都会在这里露面。所有这些活动都免费向公众开放。”

美国各州都有较大的购物中心，也有不少大型的连锁店，如沃尔玛、COSCO等，一些小型连锁店，如CVS等，更是星罗棋布。还有一些跳蚤市场，这些为方便居民购物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下面重点介绍庭院拍卖。

每逢周末假日，全美各地最常见的景观之一，就是住宅社区出现的拍卖告示牌，不管叫做庭院拍卖（Yard sale）、车库拍卖（Garage sale）或搬家拍卖（Moving sale），都是要清理家里的旧货。附近邻居多半会闻风而来，东挑西拣找些自己需要的东西，也会吸引一些过路客，专程来寻宝。

这是一种流传已久的美国民间文化，早在殖民地时期已经开始。从前的人惜物爱物，不想随意丢弃可用的东西，遂以低廉的价格卖给想要的人。双方都满意。以现代眼光来看，可说是废物利用，以利环保。个别家庭的清仓行为，后来演变成邻居们联合，集中在一起拍卖或交换，逐渐变成了“跳蚤市场”（Flea market），成为富有特色的民间集市。

到了20世纪，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一度使二手货市场萎缩。近十多年来，人类环保意识增强，加上古董市场的兴起，诱使人们重新回头寻找往日遗物，连电视台都特别开辟“古董之路”（Antiques Roud Show）节目，由古董专家为民众鉴定古物，评定价格，收视率相当不错。网络时代来临之后，诸如电子海湾（eBay）等拍卖网站风靡一时，则是跳蚤市场随时代的最新变化。

由于无数珍稀古物曾经在跳蚤市场被发现，引诱许多人热衷到旧货摊挖掘金矿，有些古董收藏家们就专门前往穷乡僻壤搜集破铜烂铁，转手间赚取高利。不过，大部分被寻获的无价之宝，倒是在无意中被人发现的，充满了意外的惊喜！

其中最著名的是一份历史文献——1776年原版独立宣言文件，被置在一幅不起眼的画框后面。1989年在宾州一个跳蚤市场卖出，售价仅4美元。1991年第一次在纽约苏富比（Sothebycs）公司出现拍卖——以246万美元卖出，2000年6月29日，在苏富比公司网络上再度拍卖，创下740万美元的天价纪录，若加佣金，总共是814万美元。当初以4美元卖出的人如今想必痛悔不已，真是有眼不识金山！

一般庭院拍卖，都是可以杀价的。户主主要是想清理家中堆积的废物旧货，所以大多出价就卖，买主可以捡到不少便宜货。我们住在阿灵顿老年公寓的中国老人，常在星期六成群结队去逛Yard sale，一是选购些便宜的日用品，二是挑选小巧的美国古玩，三是走动锻炼身体，四是聚在一起有了语言交流、信息交流的机会。我们自诩为“中国老人采购团”，阵容强大（有时有十多个一起去），购买力不大，以玩为主。中国老人因为以前在国内自由市场买东西，学会了砍价，所以，常常几毛钱，一、二美元就能买到很适用的家庭用品。但在固定开张的跳蚤市场，砍价就比较难，因为卖主要付摊主租金（每月10～20美元），我们也很少去。有些赖此维生的摊贩，不但考量成本，更要求有一定利润，不愿意降价求售，有时坚持到最后，顾客要走了，他也会让步几许，力求成交，让顾客尝点甜头，吸引更多的回头客。

美国社会呈现多元化的面貌，跳蚤市场也充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物品，俨然形成各种民族文物的博物馆。过去以英、法、意大利等国产品比较多，现在增加不少德、俄货源，西方人对东方文明的神秘，使得印度、土耳其、中国、日本的古董也出现在旧货摊上。非洲、南美的产品也风行一时。跳蚤市场一系列的货品内容越来越丰富，变成特殊的观光市场，吸引无数游客造访。精明的商人应对市场需求，开始进口一些热门商品贩售，许多仿古的饰品以假乱真，摊贩也会诚实相告不会欺瞒，只要顾客不挑剔，当作纪念品带回家，颇有意义。

在美国各地，已有不少具有特色的旧货市场。如大华府国会山庄附近的东方市场（Eastern Market），已有百年历史，久负盛名。每到周末聚集两百多位摊贩，各式各样货品齐全。那里是热爱艺术者的天堂，还经常可发现世界名流的身影。

全美知名度最高的家庭拍卖，首推跨越三州的127号公路走廊大拍卖，这条全长四百五十英里的拍卖路线，是美国也是全世界最长的家庭拍卖大市场。每年平均四天，自八月的第四个星期四开始，到周日结束。到时沿线两旁居民和闻风而来的摊贩会在家门前摆出摊位或搭起帐篷，展售各种陈年古董，四百多英里的摊位从北至南绵延不绝，蔚为壮观，每年都会引来全美和全世界爱好此道的民众蜂拥而至。据报道，2000年超过40万人。各大电视台和报刊争相报道其盛况。

在这些拍卖市场买东西是不兴退货的，巧、当都是命该如此。主要看你识货和砍价的技巧。中国人是主张勤俭节约的，家庭拍卖的方式大可提倡。在美国商店看商品标价，有一个特别有趣的价码，不管什么商品标价总有小数，小数点后总是点99。如1．99，2．99，或99．99等，都呈非整数。这是为什么呢？很多人想到是因为心理学的原因，比方标＄199会让人们觉得是低于＄200块钱，而更容易决定打开荷包购买。

其实，这个消费者心理的考量只是一个次要的原因。如此标价的主要原因，有历史的根源。因为“路不拾遗”的古风几乎无存，在零售业内，防止偷窃是一项艰巨的工程。不光是小偷的偷窃，公司老板还要提防公司内雇员的顺手牵羊。以前，因为雇员可能一手付货，一手收钱，而不把货款放入收银机内，店主损失很大。采用非整数的定价后，因为要找零，雇员就不得不每次打开收银机。这样，就减低了把钱偷偷放入腰包的机会，加上收银机开合之际丁零哐啷发声音，进一步遏制了人们犯罪的欲望。

实际上，是不诚实的行为和人们的贪欲，造成了许多管理上的僵持和对立。因此额外增加的防范功能和措施，最后使得全社会的物质成本有所上升，所有的人都因此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