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西比较美术学
1.2.1.1 一、“比较”与“美术学”

一、“比较”与“美术学”

为了减少对“中西比较美术学”的误读,我们首先分析“比较美术学”,因为“中西”是一个视域范围界定的问题,它界定了“比较美术学”是在中西双方的关系中展开的一项研究工作。

“比较”与“美术学”在“比较美术学”中构成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学理关系。就是说我们为什么使用“比较美术学”,而不使用“比较美术”呢?其一,是从学科性质出发,比较美术学是本体不是方法。其二,是为了避免像“比较文学”引起歧义的现象。从事比较文学的研究者都知道,“比较文学”这个名称一直有着长期的争议,并一直为这个名称不断地解说。原因就在于“比较文学”中的“文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文学作品或文学创作。“比较文学”中的“文学”实际上是指“文学研究”。但是就因为“文学”二字与通常一般意义上理解的文学创作或文学作品的“文学”字面一样,所以,弄得“比较文学”成为一个“有缺陷的词”。[1]因此,为了减少像比较文学那样的歧义,我们在学科的命名上使用“美术学”,而不使用“美术”这个名称来框定这个跨越中西双方的美术研究的工作,是为了使“中西比较美术学”中的“美术学”不让人往“美术作品”或“美术创作”方面认识。不仅如此,仅从名称上看,“美术学”是一个学科名称(1990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专业目录调整会议决定,将“美术历史与理论”专业正式改名为“美术学”,成为一级艺术学下属的二级学科),与“美术”(Fine Art)这个词是有区别的。从学理上说,“比较美术学”中的“美术学”既是学科名称又是指美术研究,而作为“美术”不一定是美术研究,也不是一个正式的学科名称。

“美术”是个很宽泛的词。因其宽泛,就有各种理解。但一般情况下通常指美术作品和美术创作。正是这一问题,我们把中西比较美术学作为一个学科使用时,用“比较美术学”而不使用“比较美术”,避免引起学理上的混乱不清。所以如果用“比较美术”,就会引起很多误读,使用“比较美术学”,不但避免了像“比较文学”那样成为一个“有缺陷的词”,也杜绝了在学理上的误读。当然,目前还有一些人把“比较美术学”误认为是“美术比较”,这就犯了文学界中有些人把“比较文学”当作“文学比较”一样的错误。如此一来,就会造成乱比附、比高低等随意性的、没有学理的、没有可比性的比较研究。法国著名比较文学学者巴柔有一段话对我们很有启发,当有人问他什么是比较文学时,他无不幽默地说:“我们什么也不比较,幸亏我们什么也不比较。”[2]这就是说,比较文学不是方法,因而不是文学比较。同样,我们提出“比较美术学”也不是“美术比较”。因此,作为一项跨视域美术研究的学科而使用的名称,我们认为使用“比较美术学”比使用“比较美术”显然更为科学更为规范,也避免造成把“比较美术学”当做“美术比较”的严重误读。

我们使用“比较美术学”的概念,是从它的研究对象、范围等学科性质特征和学理关系出发的。“美术”这个词来自于英文“Fine Art”,意思是“美的艺术”。通常情况下指的就是艺术家创作的美术作品,而不是指美术研究。而“美术学”作为一个学科,它包含了美术(Fine Art)在内的美术理论研究,即是对有关美术创作、美术活动、美术事项、美术史以及美术理论等的研究工作。当然,“美术”如果作为一个门类来认识,与“美术作品”是有区别的。但是,字面上的重叠很容易引起误读,如同“比较文学”中的“文学”一样。这也是我们不使用“比较美术”的原因之一。美术的产生不是孤立的,它必然和其他的学科文化发生这样或那样的联系,尤其是与神话、传说、文学、历史、哲学、宗教以及民间习俗等有紧密的联系,譬如,古希腊罗马的美术中的雕刻、绘画与神话的联系,中国汉代美术中的画像砖、帛画等与信仰、民俗等的联系,欧洲中世纪美术与宗教的联系,文艺复兴美术与科学和人文精神的联系,中国石窟美术与佛教的联系,以及不论中国还是西方现代美术、后现代美术(或艺术)与现代、后现代哲学思潮、美学的联系等等。因此,比较美术学有责任将美术与其他学科和文化的关系进行跨学科研究。不仅如此,更主要的是比较美术学是一项跨国别或民族、跨文化视域的研究工作。在复杂的世界艺术语境中,比较美术学的研究主体站在自身的文化立场,通视“他者”美术文化,作互为主体的互释研究。这种互释性的研究,也是比较美术学的主要任务,尤其是在当今的后现代话语的语境下,互释研究对他者的美术的认识和解读更为重要。因此,“比较美术学”的概念是科学的、规范的,是符合学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