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闽西土楼的文化意涵与女性生活空间

土楼建筑的形成，贯穿于客家族群聚落之中。土楼居民集中于闽、粤、赣三角一带，以客家族群占大宗。土楼开发区域跟客家源流播迁关系密切。土楼的居住文化，也跟客家人的生活习惯紧密相连。客家移民一波波的由北方往南逐渐迁移，挑选山中气候宜人与土壤适宜种植农作物的居住空间。《永定县志·土壤志》：“本县气候温暖，多数农田均栽两季水稻。”^[12]《闽部疏》：“漳州气候最暖，草木辐先时华。”^[13]客家人凭着灵巧有力的双手，用以当地山区盛产的竹、木、茅草、泥土、石块等为主要材料，搭盖起具有高大厚实夯土墙的楼房建筑。

无论是属于山区或者是沿海地区的土楼，兴建高度极少在海拔800公尺以上，也很少见在低于海拔150公尺以下的地方，多半建在海拔300公尺到500公尺之间，地形为山间盆地或者丘陵地。^[14]动荡局势，战争不断，迫使散居群山中的客家人，聚集而居，团结人力，捍卫家园。于是运用祖先传承下来的北方建筑技术，将住家建成连屋大楼，形成一个封闭型的居住空间。土楼以生土为原料，取诸大地，毁灭后还诸大地，不造成污染环境。除了保护人群，也具有保护环境的作用。

土楼自成一格的生活空间，酝酿出生态系与生存系两系平衡的特有文化形态。生态系文化在于经济诉求的基础是自然界，须与生态系统和平共存，故居民小心翼翼不去破坏土壤，不滥杀野生动物，不滥伐山林而让水把泥土冲失。生存系文化则基于生存诉求，倾向外大力扩张它的经济能力，容易导致摧毁赖以维生的生态系统。要如何在生态系和文化系中求取平衡，端看此间居民的文化深度而定。中国以宗族所建立的生活共同体，除了诉求天、地、神、人间的和平共处外，还实事求是地创造出来一套社会控管机制。社会组织表现为族谱、祠堂、族田三方面，满足族人精神与物质两个层面的需求，有效结合族人的向心力。

闽西土楼聚族而居的聚落形态，建筑设计空间，注入人本观念。将特有的母文化以及地理环境的特性，自然而然就会展现其实用性及空间配置上独特的建筑形式。顺应民族性以及自然环境，造就出人与建筑之间的契合。加上呼应力求生存的共生目的，团结的精神力量就自然呈现。

空间架构决定在于“人本中心”而不是“地方中心”，空间象征人类自己的运动。以不同的文化证据显示，“地方”是具体存在，思维的概念胜于附着于特定事件和区位的“地方”。诠释地方存在的意义，则以人为中心的地方，空间才蕴含深层感觉价值。本节企图从历史文化数据，耙梳过往土楼内部空间配置，以人为主流价值的文化意涵，^[15]讨论空间配置中的人伦、经济、两性关系。尤其是两性关系中的女性，因为文字书写里头的女性生活空间，因为男性主控书写权力，所以我们只能从山歌、契约文书、族谱家规中，约略搜寻出女性活动情形。女性在这个空间里的生活是被动的，也是模糊的。借由土楼女性的现实生活所保存的小传统文化圈，或许可以提供作为佐证族群迁移历程资料，从不同的面向，提供一个了解土楼文化的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