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家书

(一)家书中的妇女

家庭成员间往来的书信，文件有时候会流入古物商手中当成古物流通。有的家书叙述到家族田产买卖或者商贸等商业事件，为了完整的呈现经济活动的过程，家书会夹带在土地契约文件中，一并收藏。也可能被抄录在家谱后面所附录的文件内。有的并入家族文书，连同田房契约、证件等一同保存。

张士箱家族的族人长期分居于泉州、台湾两地经商。宣统二年(1910)张怨治《由泉给张清楫的信》说：“独不思妹一女流，本依婶婆指示。讵料歹癖，挟何意见，分门画界，不得不倚姆亲相伴。”^[52]张清楫离家七个月，家里大事主要交由女性尊长处理。胞妹则帮忙处理费用等事宜。透过书信类史料，看到清代台湾妇女涉入经济活动的轨迹。

(二)侨批中的两性关系

侨批的“批”字为闽南语信件的意思。东南沿海侨乡地区，侨批是海外侨胞“银信合封”的寄汇方式^[53]，是海外侨胞通过民间渠道及后来的金融邮政机构寄回国内连带家书或简单附言的汇款凭证^[54]。华侨在海外汇钱回家乡，顺带家书一封。家里的人收到银信，也会回复信件一份，表示收讫之余，并叙述家庭现况，让海外的家人放心。透过书信这类第一手数据，重建侨乡家庭客观史实面貌。侨批最早受到集邮界所重视，集邮界研究侨批着眼于信封、邮票、邮戳等，一一认真研究，造成一种重视批封而忽略批笺的现象。为了集邮目的舍弃批信，留下披风，却抛弃文史讯息的重要元素。

侨批的研究对象，本应包括侨批和侨批业。现有的研究偏重侨批业，聚焦于金融汇兑，同样忽略批笺意蕴深广的史料价值。侨批的搜集和研究，开始时像集邮一样，着重在侨批封、侨批史、侨批局的研究，发展到近年已呈多视角的研究。侨批家书附件属于私人书信类，家人对海外亲人通信，通常想什么就写什么，没太多顾忌，属于可信度很高的一手史料。

侨批附件书信内容最常展现“家计”这一主题，是近代跨国华人家庭的共同点。家计既是华人出洋的原因，也是其奋斗的目标。有计划地搜集家族书信类文件，侨批属于金钱往来的纪录，容易找到一整个家族侨批信件。这类家书中，一定可以找到不少反映真实状况的华侨跨国家庭史料。汇集一个个家族书信，得以对华侨家族侨批进行家族个案研究，相当具体详细地了解华侨跨国家庭的实况，这足以作为妇女研究之性别关系文献依据，开拓侨乡妇女研究的深广度。

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合作编辑出版的《潮汕侨批集成》，最近已完成第一辑，多达36册，所收录的潮汕侨批超过25，700件。后续侨批集成将陆续出版。当中有为数可观的潮汕家族个案可供研究。由于潮汕对于侨批文化的重视与提倡，侨乡地区诸如泉州一带，也计划整理当地侨批，出版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