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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国公司是全球化时代配置资源的主体，决定着全球经济的发展格局。当代国际直接投资是以跨国公司为主导的国际直接投资。一方面，跨国公司是国际直接投资的主要组织者和承担者；另一方面，国际直接投资是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内组织经济活动的最重要的形式和主要的海外扩展手段。

一、跨国公司国际直接投资的理论基础

(一)垄断优势理论

垄断优势理论首先由美国经济学家海默(Hymer)于20世纪60年代提出，后来经金德尔伯格(Kindllberger)、凯夫斯(Caves)和约翰逊(Johnson)等美国经济学家的发展，逐步成为研究国际直接投资的最有影响的理论。垄断优势理论将不完全竞争理论引入国际直接投资领域，从不完全竞争出发研究国际直接投资，认为正是由于不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导致了投资企业许多潜在的优势，如技术优势、规模经济优势、资本与市场优势等，从而使企业愿意并能够到国外进行有利可图的投资。该理论突破了传统的研究方法，开创了一条研究国际直接投资的新思路。美国跨国公司进行国际直接投资基本上符合这一理论。该理论的不足之处在于，它不能解释发达国家的一些没有垄断优势的中小企业近年来纷纷进行国际直接投资的行为，也不能解释经济发达国家之间的相互投资不断增加的现象，更不能解释发展中国家企业近来对外直接投资的现象。

(二)内部化理论

内部化理论是对早期垄断优势理论的进一步发展，由英国经济学家巴克利(Buckley)和卡森(Casson)在1976年提出。该理论的起因是跨国公司的内部贸易不断扩大。为什么跨国公司不利用现存的世界市场同其他国家的企业实行一定的国际分工开展贸易，而是另辟蹊径，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建立企业的内部市场，利用内部贸易来配置资源呢?巴克利和卡森通过对跨国公司的内部贸易进行分析研究，逐步建立了内部化理论。内部化指跨国公司利用中间产品的内部转移取代外部市场的行为或过程。这里，中间产品是广义的，不仅包括通常意义上的中间产品，如原材料、零部件等，而且泛指技术、管理和组织技能、营销网络等广义上的生产要素。该理论较好地解释了企业为什么将知识产品放在内部市场转让而不在外部市场转让的原因，解释了跨国公司从原材料采集到加工制造等生产过程内部化的原因，说明了跨国公司水平一体化和垂直一体化的由来。不过，内部化理论也存在缺陷，例如没有对企业为什么到国外投资及投资的地理区位做出解释。

(三)区位优势理论

区位优势理论由艾沙德(Isard)教授提出。该理论是对直接投资理论的发展，它不仅解释了投资者为什么到国外投资，而且还对投资的地理位置做出了较好的回答。因为人们意识到，仅仅用母国企业的因素来解释跨国公司的对外投资行为是不够的，东道国的因素所起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东道国市场的状况、贸易壁垒及东道国政府的政策也是影响跨国公司投资选择的重要因素。若东道国市场规模很大，增长前景很好，当地产品差别竞争很激烈，跨国公司便会倾向于在当地投资设厂而不是出口。类似地，贸易壁垒的存在，不管其本意是否在于吸引外资，也有可能促使跨国公司作出用投资替代出口的决定。同样，政府鼓励外资进入的政策(包括税收减免等)，也会对跨国公司选择投资而不是出口的决策产生一定的影响。

(四)产品生命周期理论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增长，美国经济学家雷蒙德·弗农(Raymond Vernon)对美国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进行了实证研究。1966年他在《产品周期中的国际投资与国际贸易》一文中指出，美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与产品生命周期有密切关系。产品生命周期理论是以垄断优势理论为基础的，只是它更强调跨国公司在对外投资的同时，也应注重投资国所拥有的相对技术优势。不过该理论也有一些局限性。产品周期理论代表了对国际直接投资的一个动态化的处理，特别是，它将对外直接投资置于出口之后。但由于这一理论并未提供理论上严格的分析，因此其所描述的只能看作是对现实的一个近似的反映。特别地，对外直接投资是否一定位于出口之后，出口之后是否一定有对外直接投资，以及向何处进行对外直接投资，产品周期理论的处理仍是不能令人满意的。

(五)国际生产折中理论

该理论的奠基人是英国经济学家约翰·邓宁，起因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的各种国际直接投资理论存在的局限性，这些理论都只是从某个角度对国际直接投资进行解释，没有普遍性。从1973年起，他运用折中主义的方法对各种国际直接投资理论进行概括性和综合性的分析，将垄断优势理论，内部化理论和区位优势理论三者结合起来形成国际生产折中理论。这便是所谓的OIL范式(OIL Paradigm)。该理论的一个基本假设是，企业对外投资必须同时具备这三项优势。邓宁的国际生产折中理论与前面所讲的各种国际直接投资理论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它是针对经济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行为而提出的，其适用范围仍然不够广，仍不能很好地解释发展中国家的对外直接投资。

(六)比较优势理论

20世纪70年代以前流行的国际直接投资理论，主要是以美国的跨国公司为研究对象，因而这些理论不能很好地解释日本的对外直接投资问题。日本经济学家小岛清根据日本当时对外投资的情况，提出了新的理论——“边际产业扩张论”，也称为比较优势理论。该理论是根据双方国家的比较优势来解释对外直接投资的，因而是一种宏观理论，它很好地反映了当时日本对外投资的特点。它比较适合新兴工业化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直接投资。但该理论也存在不足：它否定了垄断因素在直接投资中的作用，回避了发达国家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维护不合理的国际分工格局的后果。

二、当代国际直接投资发展的态势

(一)全球跨国投资受到金融危机的严重影响

经过20世纪90年代的迅猛发展之后，全球跨国直接投资自2001年开始持续三年衰退，但随着世界经济整体形势的改观，2004年出现恢复性的增长。2004—2007年全球跨国投资年均增长速度高达68%。其主要原因在于全球经济增长势头强劲，跨国公司盈利能力增强，跨国并购重趋活跃，跨国公司的投资环境尤其是新兴市场国家的投资环境和发展潜力一直备受外资追捧。UNCTAD的《2009—2011年世界投资前景调查》显示，从短期来看，跨国公司的FDI计划受到了全球经济和金融危机的影响。在以前的调查中，只有40%的公司表示受到了危机的影响，而在2009年的调查中，世界各地85%的跨国公司把投资计划的缩减归因于全球经济下滑的影响；79%的公司直接归因于金融危机。经济和金融危机对整个行业以及公司个体均产生了严重影响，主要结果表现在利润下滑、撤资和裁员现象不断增加，以及不得不开展企业重组等。UNCTAD的初步预测显示，世界最大的跨国公司的国际化速度在2008年显著减缓，而它们的利润总额下降了27%。

(二)跨国直接投资继续向发展中国家分流

在跨国直接投资中，发达国家始终占主导地位，但近年来发展中国家增长势头迅猛(见图8-2)。2003年流入发达国家的跨国直接投资尽管仍达3670亿美元，但已比2002年减少了25%。而流入发展中国家的跨国直接投资则不断上升，达1720亿美元，增长9%。全球经济和金融危机以及不断加快的经济衰退，进一步改变了FDI的格局。2008年流入发展中经济体和转型经济体的FDI继续保持增长，在全球FDI流量中所占的比例飙升至43%，而引发金融危机的发达国家的FDI流入量出现了大幅度下滑，骤降29%，流入量仅为9620亿美元。原因在于发展中国家比发达国家更好地禁受住了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因为它们的金融体系与受到沉重打击的欧美银行体系的相互联系没有那么紧密。在日益上涨的大宗商品价格的推动下，发展中国家依然保持强劲的经济增长，流入发展中国家的FDI继续上升，但增幅远低于前几年。发达国家的FDI流入量普遍呈现下滑的趋势，但是美国不降反升。2008年流入欧盟27国的FDI下降了40%，为5030亿美元。然而，流入美国的FDI(主要来自欧洲的投资者)却增长了17%，达到3160亿美元的空前规模，使得美国继续成为全球最大的FDI目的地。从跨国并购的数据来看，发达国家吸收FDI的下滑趋势在制造业和服务业表现得尤为明显，而矿业和采掘业的重组过程，以及发展中国家的大型公司，尤其是来自中国的公司越来越积极地参与，使得2008年流入发达国家第一产业的FDI有所增长。

(三)跨国直接投资的主要方式——跨国并购尚存波动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全球跨国并购规模不断扩大，跨国并购成为跨国直接投资高速增长的主要支柱。跨国并购销售额由1987年的745.1亿美元增加到2000年的11438.2亿美元，年均增长23.4%，跨国并购投资在跨国直接投资总量中的比重由1994年的51.4%上升到2000年的82.1%。但从2000年下半年开始，全球经济增速减缓，股市大降，跨国公司投资能力下降，致使跨国并购明显降温，到2003年仅占外商直接投资总量的53%。2004—2007年，跨国并购规模稳定地占据跨国直接投资的60%左右。但在2008年下半年金融市场陷入困境时随之剧减。仅2008年一年，跨国并购交易额就下降了35%，大致相当于2006年的水平。到目前为止，2009年的跨国并购额仍在继续下滑，2009年第一季度的跨国并购比上年同期下降了76%。全球跨国并购的规模和MSCI指数如图8-3所示。

注：MSCI指数(Morgan Stanley Capital International)用来衡量证券市场投资绩效。

(四)跨国直接投资的行业结构偏向服务业

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服务业仅占全球跨国直接投资存量的1/4；1990年这一比例还不到一半；而2002年，已上升到约占60%(4万亿美元左右)。同一时期，制造业占全球外国直接投资存量的比例则由42%降至34%。

目前，服务业跨国直接投资主要集中在贸易和金融领域。2002年贸易和金融领域占服务业跨国直接投资存量的47%和流量的35%。供电、供水、电信和企业活动，包括IT带动的商业服务等领域正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例如，1990—2002年，发电和电力配送领域的跨国直接投资存量增长了14倍；电信、仓储和运输领域增长了16倍；企业服务领域增长了9倍。

《2004年世界投资报告》专门以《转向服务业》(The Shift Towards Services)为副题，认为世界投资重点转向服务业，体现了服务业在整个经济中地位的上升。由于许多服务只能在消费地生产，因此，外国直接投资是将服务带入国外市场的主要方式。此外，各国已放宽了对外国资本进入服务业的限制，允许它们进入以往只对国内开放的行业。该报告还提醒发展中国家在吸引服务业外国直接投资的同时，应尽量避免其潜在的消极影响。例如，要注意防止某些外国直接投资对市场进行垄断性操纵。另外，由于一些服务业具有相当重要的社会和文化内涵，因而发展中国家在利用外资时需要在经济效率和社会效果之间作出权衡。

(五)跨国公司内部服务离岸外包方式愈来愈盛行

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经济全球化兴起以白领岗位转移为特征的第二轮潮流。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跨国公司从节省成本、提高竞争力的角度出发，已开始将部分服务外包出去。目前国际外包业务只占全部业务流程的1%～2%。2002—2003年全部以出口为导向的服务业跨国直接投资项目90%源于发达国家。美国公司据主导地位，占全部面向出口的信息和电信服务项目的2/3，呼叫中心项目的60%和共享服务项目的55%。离岸外包的很大一部分由发达国家获得，如2002—2003年所有面向出口的与呼叫中心有关的跨国直接投资项目一半以上流入发达国家。数据显示，全球服务外包市场2005年的规模达到6000多亿美元，2006年达到8600亿美元，2007年的市场规模达到1.2万亿美元。根据权威机构——联合国贸发会议的预测，未来几年全球的服务外包市场每年将以30%～40%的速度增长。这些数据表明，服务外包的优势日益明显，正成为国际商务活动中的新浪潮。

三、跨国公司国际直接投资的战略调整

全球经济一体化和贸易自由化极大地改变了跨国公司的经营环境、竞争规则和创造价值的方式。在这一经营环境巨变的情境下，全球大型跨国公司率先进行了一系列的战略调整与管理改革，从而保持了良好的增长势头和较强的国际竞争力。

(一)经营业务归核化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大型跨国公司为了分散风险，曾普遍采用业务多元化的经营战略。但其弊端也逐步显现，从而导致收益降低，甚至高负债。20世纪90年代以来，各国企业又纷纷由多元化扩张向有竞争力的主营业务回归，实施归核化战略，其要旨是：把公司的业务归拢到最具竞争优势的行业上；把经营重点放在核心行业价值链上自己优势最大的环节上；强调核心能力的培养、维护和发展。归核化战略的主要措施包括并购、分拆、重组和剥离。其余还有长期协议、战略联盟、许可等多种介于企业与市场之间的新型纵向关系形式。归核化战略是跨国公司在外部环境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一种主动选择，是为了更好地发展核心主业、提高竞争力而实施的战略转移。可以预计，归核化将成为21世纪初各国大企业或跨国公司的主导型战略。

(二)职能与资源配置全球化

近年来，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区域并不限于个别国家和地区，而是追求全球布点，扩大势力范围。特别是大型跨国公司凭借其巨额资产、庞大的生产规模、先进的科学技术、科学的管理手段，将其触角伸展至全球的各个角落，经营规模不断扩大，它们的子公司以及分公司等分支机构遍布世界各地，在经营管理上带有明显的“全球战略”特色，即放眼全球资源和市场，把各种职能行为——融资、研究开发、零部件生产、总装、会计、培训等，安排到能最好地实现公司全盘策略的地方，并实行统一控制，这样就创造了企业内部的国际化分工。对于实行全球战略的公司来说，已逐渐淡化了跨国公司总部区位的概念和公司的民族身份。总部可以设在任何一个合适的国家和地区，只是作为一个连接网络内各线路的通信中心。全球化经营战略要求经营者具有宽广的视野与胸怀，竭力使本公司融合在东道国里，如美国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麦克唐纳、福特、索尼等在世界范围中都愿淡化公司的民族身份，在决定投资战略时，它们优先考虑能否有效地利用其全球网络中的人才、资本、技术和自然资源，而不是狭隘的地域观念。

(三)投资模式配套化

在新一轮全球产业大转移的过程中，跨国公司遵循的是“全球化链条定律”：“追随客户”和“全球协议伙伴”，即建立自己的生物圈，带动整个产业链投资，进行群体竞争，而不是单打独斗，竞争的程度和影响范围都大大增强了，产业转移的速度和范围也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如UPS(联合包裹公司)是追随IBM、戴尔、耐克、3COM、思科、通用、大众及惠普等跨国公司进入中国市场的，UPS承揽着这些公司的全球物流任务。而UPS本身也有一大批为自己提供服务的跨国公司伙伴，其亚太区协议公关咨询服务商爱德曼国际咨询公司、广告发布和全球品牌行销商美国麦肯—伊瑞克森世界集团(McCann-Erickson World Group)、金融服务商美国第二大商业银行美洲银行(Bank of America)、保险服务商OPL集团(Omega Point Laboratories)等也先后随UPS进入中国。

(四)并购与新建投资方式均衡化

国际直接投资一般可采取新建投资或并购两种方式进行。20世纪90年代以来，跨国并购一直是跨国公司FDI的主要方式。至2000年并购高峰过后，跨国并购在FDI的比例趋于下降。事实上，全球外国直接投资的下降大部分来自于跨国并购的显著下降——从2000年的1.14万亿美元到2001年的5940亿美元，再到2002年的3700亿美元。每起交易的平均价值也下滑了——从2000年的1.45亿美元到2001年的0.98亿美元和2002年的0.82亿美元，同时巨额交易(超过10亿美元)的数量从2000年的175起下降到2001年的113起和2002年的81起，2003年的56起更是自1998年以来的最低点，2003年的跨国并购交易额仅为2970亿美元，依然保持低迷状态。主要原因是随着美国经济增长周期的结束和“9·11”恐怖事件的冲击，世界经济形势趋于恶化，国际贸易和投资活动也受到了重大影响。其中跨国并购活动也随之大幅减少。此外，近年来并购失败的案例逐渐增多、私有化的停顿、公司重组的速度减慢等因素则进一步加剧了并购的下降。与此同时，新建投资重新赢得各国的青睐，有逐渐增加之势。专家普遍认为，跨国公司将进一步通过新建投资和并购两种方式加快其国际化进程。联合国贸发会议的调查结果显示，2004—2005年，全球并购方式占FDI的比例为52%，新建投资占48%。预计未来几年并购与新建方式的比例大致持平。

(五)投资经营服务化

这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指跨国公司直接投资在全球范围内加速向服务行业倾斜(正如上文所述)。二是指制造业公司把服务环节作为增加附加值和利润的重要领域。美国GE公司是这种战略的先行者之一，其总销售额中服务业所占的比重，1980年时仅有15%，到1998年67%的收入来自金融、信息和产品等方面的服务。美国Dell公司的卓越服务在电脑业掀起了一场革命，迫使IBM、惠普、富士通等老牌电脑制造巨头们纷纷调整战略：由硬件制造商战略向软件和服务商战略转变。在汽车、家电、医药等制造业也出现了向服务业的转变。例如，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在1999年5月宣布了“从组装到销毁”的全程服务新战略；家电先导日本索尼公司正在实施从一个家电硬件制造商转变为娱乐服务商的新战略；医药制造业大公司近年来纷纷向医疗保健服务领域进军，也是这种新趋势的表现。

(六)跨国战略联盟纵深化

20世纪90年代以来，跨国公司的战略联盟掀起一股热潮，世界最大的芯片制造商英特尔公司与世界最大的软件商微软公司结成联盟。1993年摩托罗拉公司与索尼公司、三菱公司和加拿大贝尔公司签订联合协议，共同开发新一代芯片。波音公司与空中客车共同投资40亿美元，联合开发高级飞机。到1995年为止，史密斯克莱恩—比昌(SmithKline-Beecham)公司与140多家企业、大学和科研院所建立了战略联盟关系；葛兰素(Glaxo)公司也缔结了60多个这样的战略联盟。据统计，在世界150多家大型跨国公司中，以不同形式缔结战略联盟的高达90%。跨国公司依靠与其他跨国公司在从研究与开发到销售等系列经营活动方面组成的网络，将自己的触角伸向世界各地，寻求一切对自己的发展有利的知识、技术、人力资源方面的优势和机会。其好处是可以共同分担研究开发费用、分散与减少风险、取长补短、优势叠加、取得技术协作溢出效应，这样既可加强各方的竞争地位，又可避免两败俱伤。中小型跨国公司加入国际战略联盟还可以弥补企业规模不足的缺陷，增强企业的竞争力和生命力。

(七)经营活动当地化

20世纪80年代还只有少数跨国公司提出并实施当地化战略，但20世纪90年代以后这已成为一种大趋势：在市场方面，按东道国需求进行产品开发、生产和流通；在技术方面，利用当地技术，进行技术转让，在当地设立研究与开发(R＆D)机构；在管理上，尽可能多地了解当地的文化和风俗习惯，容忍甚至鼓励外国(子)公司风格的当地化；在人员聘用和晋升方面，奉行能力主义，不分国籍地选用管理人员；在物料方面，在当地购买主要原材料和零部件；在利润分配上，把当地获得的利润大部分用于当地的再投资等。以跨国公司在华当地化为例。在高中级经理的当地化方面，美国跨国公司最突出，美国大型跨国公司的中国公司的CEO绝大多数是华人；在R＆D活动当地化方面，微软、摩托罗拉、宝洁、联合利华、杜邦、英特尔、诺基亚、爱立信、松下、富士通等世界500强跨国公司相继在华成立了研发中心或宣布了大型的R＆D投资计划。目前，跨国公司在我国设立的各种形式的研发机构已达400多家。在物料当地化方面，中日合资的工厂使用的零部件在中国采购的比率为47%，中美合资的工厂为57%，而德国大众汽车公司在上海生产的桑塔纳轿车零部件在中国的采购率高达87%。

(八)经营目标高资本化

即强调重视股市价值和股东利益。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金融全球化导致股市融资日益成为大企业的战略要素；二是企业要想在全球市场中以优势地位实行战略兼并，实现更高的市场资本价值则成为其前提条件之一。因此，不断提高市场资本价值成为大企业战略的重要内容。近几年来，日本企业也出现了重视股市融资和股东利益的趋势。众所周知，日本企业的主要目标是企业的生存、持续和繁荣。但是，“在企业经营向全球化加速发展的今天，不采用重视股东的体制，已经无法参与国际社会的商务活动”。日本三和综合研究所指出：“日本的经营体制，必须转换为重视股东、重视股东资本利润率的经营体制。”因此，日本大公司纷纷强调重视股东利益和股市价值。如索尼公司现在把股东、员工和客户三者利益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从1990年开始，索尼已经实行了“价值创造型管理”，也就是通过评定为股东创造多少价值来衡量你为公司作的贡献。为此，索尼引入了经济增加值(EVA)的概念。从2000财年开始，董事和公司高级执行官的部分报酬开始与EVA挂钩，公司还将EVA扩展到索尼集团的其他业务，并准备将它运用到业务计划、表现监控、投资评价方面和其他管理层中去。索尼也意识到股东对市场资本的增加寄予厚望。2000年3月，索尼公司的市场资本是13万亿日元，几乎是1999年3月末4.5万亿日元的3倍。为了推动个人投资者在索尼股票上的投资，索尼在2000年3月31日推出了二合一股票。新的管理班子还将在索尼的改革中采取更有力的举措，给股东创造更大价值。

(九)组织结构扁平化、网络化

西方跨国公司传统的金字塔式组织管理模式在当今瞬息多变的经济全球化、信息化潮流的冲击下，日益暴露出官僚、臃肿、低效的弊端。因此，不仅业绩不好的公司，就是业绩优秀的大公司也在实施大规模的组织结构调整：减少层级，精简人员，下放权力，贴近客户，以全面增强公司的“灵活性”和“适应性”，从而持续改进公司的竞争力。例如，瑞典与瑞士合资的ABB公司在20世纪80年代末将其总部的1000多人压缩到150人，管理层次简化为3个层次，基层的5000多个利润中心具有高度的自主权。在管理层次最多的汽车公司中，美国通用从28层减至19层，日本丰田从20多层减少到11层。英国壳牌公司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把总部的3000多人砍去了70%，去掉了许多中间管理层次，使过去需要一个20人委员会用1个月才能通过的决策，现在仅需要1人用1天就能完成。据估计，美国《财富》杂志所列全球最大的500家企业，从1990—1995年，平均减少层次3个左右。新型的组织结构中，扁平化与小总部只是其一部分特征，其最关键的特征也许可以用“网络化”或“网状结构”来描述。其特征将是：(1)多种联系，既有股权联系，也有非股权联系，如战略性外包、战略联盟等；(2)边界模糊、变动开放，未来的企业是以一个个的企业群(网状)而存在的，每个企业群的边缘与其他企业群有所交叠，如分包企业同时承担若干企业的工作；另外边界的变动性也远大于传统企业；(3)多种形状并存，如菱形、哑铃形、三叶形、蘑菇形、变形虫形，应该还有金字塔形，但内容已有不同。未来企业都是有多种联系的网状结构。显然，互联网的普及是形成新型网状结构企业的主要技术基础。

(十)产品和服务多样化、定制化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为适应全球化的市场竞争，更好、更快地满足客户多样化、个性化的需求，日本、美国、欧盟等国家和地区的大型跨国公司开始尝试一种新的经营模式——大规模定制服务。所谓大规模定制是指对定制的产品和服务进行个别的大规模生产。它试图把大规模生产服务和定制生产服务这两种模式的优势有机地结合起来，即用标准化零件实现规模经济，零部件按多种方式进行组合，生产多种最终产品，从而实现范围经济。采用大规模定制，能够同时达到产品的低成本和品种多样化的目的，有专家预言它将成为21世纪企业的主导生产与服务模式。日本制造商在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寻求在不增加成本的前提下，生产多品种、小批量产品的途径，并凭着这种高度灵活性和快速响应在20世纪80年代击败了美国企业。到了20世纪90年代，美国的各行各业也开始出现“选择板”。耐克公司已经提供了定做的运动鞋。通过其网站，顾客可以选择色彩组合和其他特点。施特劳斯公司1998年推出了一项服务，使顾客能自己选择合身的尺寸、式样和颜色。结果是施特劳斯公司能生产近170万种不同的牛仔裤来满足顾客的喜好。戴尔公司更是堪称典范，它从设计、开发、生产、营销、维修和支持一系列从笔记本电脑到工作站的个人计算机系统，每一个系统都是根据客户的个别要求量身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