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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六的晚上
1.31 辟谣

辟谣

在下本来是个无用人,一向抱着宁人骂我我不骂人的宗旨,所以无论是谁用笔墨来骂我、挖苦我,我从不答辩。说也可笑,近来有好几个朋友告诉我,外边起了一种谣言,说我和包天笑先生闹意见,彼此大相骂,倒像实有其事似的。试想我向不骂人,那有和人相骂之理?更那有和包天笑先生大相骂之理?这种谣言,不可以不辟。

此事的起因,是由于本报登了一篇董慕范君的《女尼身殉毕倚虹》的文章,说得凿凿有据。我这简单的脑筋中,将信将疑,以为这倒是倚虹身后的一段珍闻,不妨登出来,以待证实。发稿之际,又想倚虹生前文采风流,名闻天下,也许红粉怜才,对于他有愿为夫子妾之意。文中也不过说彼此文讌频晤,过从更密,并不说倚虹有诱惑陈女士的事。最后殉情一节,更使我很为艳羡,以为我们文人死后,而有好女子以身相殉,这是很足矜贵的。因了这两种意念,就把这篇文章发表了出来,但一壁仍在文后加上按语,表示我的将信将疑,而也绝对没有诬蔑死友之意。

端午前一日,新人影片公司在卡尔登举行开幕典礼,恰遇见了包天笑先生。包先生说:“女尼身殉毕倚虹的事,全属子虚,我已做了一篇辩正的文字,将在《晶报》发表,对于你可是没有关系的。”我连说:“再好没有。我本来有些怀疑,尽请辩正。”过了一天,《晶报》上果然刊出包先生的文章来,内中口气,虽觉激烈一些,但我以为前辈训斥后生,也是理所当然。我除了敬谨受教以外,无话可说。好在我存心并不诬蔑倚虹,而对于倚虹身后,也曾略效绵薄,扪心自问,毫无愧怍。不过人家说我和包先生大相骂,却不得不辩。因为包先生向来是我所尊敬的,没的被他老人家听得了,错疑我有所介介,以致有这种谣言发生,那可不是顽的啊。

(1926年6月27日 第1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