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笔记小说的精品:《世说新语》

传统意义上的“小说”，意思是“细碎之言”，亦即篇幅短小、道理琐屑的“小道”。不过，孔子曾经教训过:“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所以，自《汉书》以后的很多正史都将它列入载记，班固进一步申说道:“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汉书·艺文志》)

汉末大动乱之后，儒家一向推崇的“不语怪力乱神”的原则崩溃殆尽，世上流传着不少神仙方术、妖怪鬼魅、佛法灵异之说，好事的小说家把它们搜集、记录下来，这就是“志怪”小说。同时，汉末士人的“清议”逐渐演变成魏晋的“清谈”，名士的言谈举止成为举世瞩目的时尚，这些言论被小说家整理、编辑成书，于是又有了“志人”小说。魏晋南北朝的志怪小说本来数量不少，但大都已经散佚，今存者主要有东晋干宝的《搜神记》，以及托名汉晋人作的一些作品。志人小说也大都散佚，今存主要有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南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等。鲁迅先生的《古小说钩沉》抄撮采集了不少志怪、志人小说的佚文，使人有幸可睹全豹之一斑。

《世说新语》署名为南朝宋人刘义庆，但很可能如鲁迅先生所说，“是一部抄撮故书之作”，“好像刘义庆或他的门客所搜集”。书名异称很多，主要有《世说》、《世说新语》、《世说新书》三种，自宋晏殊对此书进行删并整理后，便以《世说新语》之名流传至今。是书的卷帙与门类，各本不一，现在的通行本为三卷本，三十六个门类。

《世说新语》是笔记小说中最重要的著作，至梁刘孝标征引大量文献为其作注后，是书更为历代知识分子重视。在当时，它是名士风流的教科书，在后世，则成为士人文史素养的入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