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国风》
《国风》一百六十篇按照内容主要可以分作政治批判诗、婚恋诗两大类。反映对政治腐败与暴虐措施进行揭露与批判的诗作为政治批判诗。与统治阶级内部的有识之士相比,对黑暗政局揭露得更加尖锐、批判得更为有力的,是那些来自压在统治机器底层的一般民众的声音。因此,《国风》中的政治批判诗较之于《雅》诗中的政治讽刺诗更富思想价值,它们有的从阶级本质上对统治者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鞭挞,如《魏风·伐檀》、《魏风·硕鼠》、《豳风·七月》等。《七月》是一首按照节令顺序叙述农事的古歌,主旨并非在于揭露和批判,但恰恰在客观的叙述中道出了劳动果实受到掠夺的事实。《伐檀》、《硕鼠》则以愤怒的责问、强烈的挖苦,从理性高度揭露那些尸位素餐的“君子”正是一群吸食劳动者血汗的“硕鼠”。有的诗作从统治者残暴的施政措施方面揭露沉重的徭役、兵役所造成的田园荒芜不收、父母终老无养、夫妻死生契阔的灾难,如《召南·殷其雷》、《邶风·北风》、《邶风·击鼓》、《邶风·雄雉》、《邶风·式微》,《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王风·扬之水》、《王风·兔爰》、《齐风·东方未明》、《魏风·陟岵》、《唐风·鸨羽》、《桧风·隰有苌楚》、《豳风·东山》、《豳风·破斧》等。这些诗作有的伤感自身的困乏劳顿,有家难归,如《式微》写行役之人天色虽黑却不得回家,一身露水一身泥地赶着出公差;有的从思妇怀念征人的角度,描写征役给家庭带来的不幸,如《伯兮》写妻子“自伯之东”后,无心梳洗打扮,思念夫君,头痛心疼,以致到了不种萱草而无以忘忧的地步。有的还提出旷日持久的征兵徭役所造成生产破坏田园荒废的问题,如《鸨羽》诗继续着《小雅·采薇》和《小雅·鸿雁》的主题:“王事靡盬,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还有些诗作从伦理道德的层面嘲讽了统治者的淫邪虚伪,如《邶风·新台》、《鄘风》中的《墙有茨》、《君子偕老》、《鹑之奔奔》、《相鼠》,《齐风》中的《南山》、《弊笱》、《载驱》,《陈风》中的《株林》、《墓门》等。这类诗作对表面上讲究礼仪、文质彬彬,骨子里却男盗女娼、丑不可言的执政者进行了辛辣的讽刺,说他们“中之言,不可道也”(《墙有茨》),“子之不淑,云如之何”(《君子偕老》),“夫也不良,国人知之”(《墓门》),甚至诅咒这些衣冠禽兽“不死何为”?“不死何俟”?“胡不遄死”!(《相鼠》)除了上述从阶级本质、市政措施和道德伦理诸方面批判腐败政治的诗作外,《秦风·黄鸟》还从殉葬角度斥责了统治者杀人为殉的违反人性的野蛮行为。
反映周人恋爱婚姻问题的诗作为婚恋诗。这类作品主要见于《风》诗,而且所占的比重很大。周代社会为了增殖劳动力,曾有“礼不下庶人”[3]和“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4]的规定,因而当时民间的恋爱生活是较为自由的,《风》诗中有些诗作即描写了这种自由的恋爱关系。这类诗章往往抓住情爱生活的一个片断,即兴抒情,顺口成歌,或者写城隅东门的约会,或者写桑间濮上的幽欢,或者写邂逅相逢的钟情,或者写节日同游的乐趣,或者写投桃报李,或者写戏谑调侃,大都写得天真烂漫,句短情长,表现了官方社会之外才有的爱情关系,抒发了劳动民众纯朴健康的情感。比如《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在约会的城脚,姑娘调皮地躲起来,小伙子等得抓耳挠腮,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憨态可掬,都在这一富有戏剧意味的生活镜头中形象地表现出来。后两章通过一串辛夷花,突现了姑娘的深情和小伙子的珍重。同一题材的《陈风·东门之杨》却只写了约会的地点和时间: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晳晳。
短短两章八句,绘出了一个童话般的境界: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情人的窃窃私语;星光闪烁的黄昏,仿佛是笼罩着情人憧憬未来的温柔梦境。这自然会将人引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中去。
古代传统的祭祀日子是民间男女载歌载舞、嬉游欢会的盛大节日,也是谈情说爱的难得良机,《郑风·溱洧》就是写情侣在这种日子里的同游之乐: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郑国三月上巳日这一天,春水涣涣地流着,许多姑娘和小伙子手拿着兰花去洧河之外。一对情侣商量后也一同前往游玩,到了地方后,这对情侣马上被盛大的场面和热烈的气氛感染了,于是也笑着逗着,互赠芍药,订下终身。这对情侣的欢乐和幸福就在环境的烘托下,在对话和叙述中真实地再现出来。
自由恋爱的结局往往是令人陶醉的婚礼,《唐风·绸缪》即写新婚之夕新郎的感受: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新郎的喜悦之情难以形诸言表,他兴奋得简直不敢相信今夜是新婚之夜。面对心爱的新娘,他幸福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种不欲巧而自巧的妙笔,成为千古传颂的名句。继这样的婚礼之后成立的家庭一般都是和乐美满的: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首诗截取了家庭生活的一个片断,体现了夫妻恩爱和家庭温暖。诗人并没有刻意描写那个“情”字,只是叙述了凌晨时刻夫妻床上的一段寻常的对话,但却在浓厚的生活情趣和清新气氛中透露出家庭生活的和谐、温暖和幸福。
当然,自由恋爱也并非都一帆风顺,其中也难免由于失约、误会、离别、单恋等造成心灵的折磨和失眠的痛苦。《周南·汉广》、《王风·采葛》、《郑风·子衿》、《秦风·蒹葭》、《秦风·晨风》、《陈风·月出》、《陈风·泽陂》等都是写相思的佳作。《汉广》以汉广不可泳、江永不可方比喻暗示了相思的无望,《采葛》、《子衿》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的夸张突出了别后难耐的焦灼,《晨风》写未见情人以致“忧心如醉”,愁肠欲断,《月出》、《泽陂》则以月下的彷徨无寐和中宵的辗转反侧表现了对伊人的刻骨思念。而《蒹葭》一诗写得更为含蓄有致,意味深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诗中描述了一个清秋的早晨,芦花似雪,白露成霜,诗人渴慕“在水一方”的伊人,设想着逆流而上或顺流而下去寻找她,但无论沿着什么途径,都觉得困难重重,无缘接近。伊人何以如此可望而不可及呢?原因在于诗人认为他热烈崇拜和渴慕的对象犹如芦花、露珠、白霜一样珠圆玉润,洁白无瑕,自觉而不自觉地给她涂上了一层浓厚的理想色彩,罩上了一环辉煌的圣洁光圈。极度的崇拜和过分的渴慕往往造成自身的自卑和优柔,因此近在咫尺的伊人便被推上了理想的云端,变得高不可攀了。这首诗逼真地再现了对伊人企慕的强烈情感和复杂心理。
《郑风·出其东门》表达了对爱情的严肃不苟的态度: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聊可与娱。
东门之外,像云霞一样光彩照人、如野花一般鲜艳夺目的姑娘不知有多少,然而诗人却不见异思迁,独独瞩目于他的衣着朴素的意中人,形象地表现了他的坚贞和专一。这同二三其德的负心汉相比,自然值得肯定。
婚恋诗中有一部分描写了礼教对婚恋的束缚及不幸的婚姻。尽管周代有“奔者不禁”的乡风民俗,但是执政者还是用时令的戒条加以限制和拘束,而且正如《豳风·伐柯》所叙述的:“取妻如何,匪媒不得。”统治阶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教思想也浸润到下层社会。《周南·汝坟》、《鄘风·柏舟》、《鄘风·蝃》、《王风·大车》、《郑风·将仲子》等即表现了礼教对爱情生活的羁绊,以及青年男女反抗礼教束缚的斗争精神。如《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父母之言”、“诸兄之言”及“人之多言”,作为礼教思想的具体表现,犹如阴影一样笼罩在姑娘的心头,使她处于仲子“可怀”而人言亦“可畏”的矛盾境地。同这位不敢越礼教的雷池于半步的姑娘相比,《柏舟》与《大车》中的两位姑娘则表现出惊人的勇敢和果决: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柏舟》)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大车》)
前诗中的“之死矢靡它”,后诗中的“谓予不信,有如皦日”,是忠于爱情的掷地作响的铮铮誓言,是向礼教制度所进行的毫无畏惧的挑战。而这两位富于反抗精神的女性,无疑是后世文学作品中以死殉情者的先驱形象。
《国风》中有些诗描写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如《召南·江有汜》、《邶风·柏舟》、《邶风·谷风》、《卫风·氓》、《王风·中谷有蓷》等。这些诗作的主人公都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弃妇形象,值得注意的是,各篇中的弃妇形象在性格上都具有各自的特点。《江有汜》中的弃妇,胸怀开阔,面对被抛弃的既成事实,却无所谓地“其啸也歌”,指着负心汉子说:“其后也悔!”《柏舟》中的弃妇,坚毅不屈,在孤立无援的境遇里,仍然坚信自己的无辜:“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谷风》中的弃妇,优柔寡断,话里话外流露出对夫家难以割舍的留恋,直到最后离家的时刻,还幻想着“不念昔者,伊余来塈”。《氓》中的弃妇,则颇为刚烈,她对变心的丈夫极为愤慨,在数落了丈夫的薄幸后,责骂道:“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甚至偏激到憎恨一切男子,告诫女同胞“勿与士耽”!《中谷有蓷》中的弃妇,则过于脆弱,在被抛弃后只是反复“嘅其叹矣”、“啜其泣矣”。这些诗篇塑造了性格各异的弃妇形象,反映了古代社会妇女处于夫权统治下的奴隶地位及任人宰割的悲惨命运。
《风》诗在此两大类之外,还有一些劳动过程中吟唱的歌谣,如《周南·芣苢》、《魏风·十亩之间》,还有表现战士同仇敌忾、慷慨从戎的诗作,如《秦风·无衣》。《鄘风·载驰》则显现了许穆夫人爱国的情怀、富于主见和坚持正义的性格。就诗歌的艺术表现形式、手法和风格而言,《风》诗具有与《雅》、《颂》不同的显著特点:
其一,《风》诗不同于《雅》、《颂》的以叙述为主或以议论为主,而是以抒情为主。
诗主情,一百六十篇《风》诗以民歌及受民歌影响的诗作为主题,融会和凝缩着民众的欢乐、痛苦、喜悦、忧愁、哀伤、怨悱、焦灼、愤怒等各种情感,通过复沓回环、一唱三叹的歌吟,打动听众和读者的心灵。几乎每篇诗作,无论是短吟还是长歌,都具有这种浓厚强烈的感情色彩和震颤人心的情感力量。短歌如《魏风·十亩之间》: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采桑人对于劳动的热爱,劳动结束后相互呼唤、相与归去的轻松愉快,仿佛透纸而出。又如《王风·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诗人利用了三个层层递进的夸张比喻式,逐步深入地抒发了小别之后焦渴的思念。《鄘风·相鼠》则以情绪越来越激烈的选词用字,发泄了对男盗女娼的统治者的憎恶和诅咒。
长歌如《卫风·氓》通过弃妇对婚前婚后生活的回顾,在揭露“氓”的两副不同面孔的同时,抒发了弃妇婚前的温柔多情及弃后的愧悔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之情。
其二,《风》诗善于借景抒情,以景衬情。
这种手法不见于《颂》诗,在《雅》诗中运用得也比较少,但在《风》诗中却为不少篇章所常用。有的《风》诗描绘景物是从正面渲染环境的气氛,如《邶风·谷风》中的“习习谷风,以阴以雨”,用习习的谷风吹来满天的愁云和霏霏的淫雨,形象点染出弃妇所处环境的悲愁压抑气氛。《陈风·月出》在写相思之情时,先捧出一天皎洁的月色:“月出皎兮”,明月在天,自然容易联想起情人的倩影,而月华如水,更易牵惹离人惆怅的愁肠。这样的景物描写为后面的思绪和愁怀做好了铺垫。有的《风》诗描写景物则是从反面衬托人物的心境,如《王风·君子于役》写妻子怀念在外行役的丈夫时,有几句景物描写: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鸡子钻进窝里,牛羊也正向圈里归来,显得十分恬静安谧。这种“静”与“安”恰恰反衬出置身于这种环境里的女主人公内心的难静与不安:连家禽家畜都结束了一天为稻粱谋的奔波归巢入圈了,而于役在外的丈夫却“不日不月”,归期未卜,有家难回,这在妻子的心中怎能不搅起涟漪,教人“如之何勿思”?《桧风·隰有苌楚》用四分之三的诗句描绘羊桃的生机: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柔嫩婀娜的枝条,茂盛而泛出光泽,羊桃的生机盎然,对比映衬出诗人内心世界的悲凉索漠,表现了乱世之人生不如死、人不如木的哀叹。《风》诗把客观景物的描绘同主观情绪的抒发沟通在一处、融会在一起的写法,为我国古典抒情诗歌熔铸情景交融、物我相通的意境进行了最初的有益探索,并积累了十分可贵的创作经验。
其三,《风》诗具备自然、质朴、醇真的风格特征。
《风》诗大都写得不事雕琢,形同天籁。如《周南·芣苢》,这是一首田家妇女在采集车前子时所唱的民歌,全诗三章十二句四十八字,随着采集劳动的进程,触物择词,信口唱出。全诗只用了六个不同的动词“采”、“有”、“掇”、“捋”、“袺”、“”,就生动地绘出了采摘车前子的劳动场面,极为自然,极为朴素。清代学者方玉润对这首诗评价极高,说读了这首民歌,会不知不觉地心旷神怡:“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绣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诗经原始》)再如《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诗人以白描的笔法谱写了一首清新的爱情牧歌。一个青年在林中碰见了一位心爱的少女,便送上了用白茅草包着的小鹿,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而少女则羞怯地接受了青年的爱情。这里没有文字上的雕琢刻镂,也没有章法上的曲折弯转,给人的感受是率真坦直,毫无造作之态。又如《郑风·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诗中以调侃之笔写出少女对恋人的戏谑之辞:你要是爱我,就提起衣襟趟过河,你要是不爱我,难道就没有别人么?你这个傻小子真是傻呵呵!活泼风趣的语言表现出少女的天真、大胆和泼辣,颇有山野之风。
《风》诗具有这种风格特征,主要是因为它以民歌及受民歌影响的作品为主体,在内容上洋溢着劳动民众健康纯朴的思想感情,在语言上使用着活泼、新鲜、生动的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