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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小说审美发展史
1.19.2.3 3.“二话”的共同特征

3.“二话”的共同特征

“剪灯”二话标志着话本体传奇在明代的崛起。作为话本体传奇,它们的特征是:

其一,小说中的所谓“佳人”,放荡不羁,与“三言”“二拍”中的市井妇女风貌相近。《剪灯新话》卷一《金凤钗记》,叙崔兴哥未婚妻兴娘死后,她的妹妹庆娘“续前缘”嫁给了兴哥。但在正式结婚前,他们已私下成亲,而庆娘是主动者。她主动来到崔生的房间,主动“挽生就寝”。“生以其父待之厚,辞曰:‘不敢。’拒之甚厉,至于再三。女忽p尔而怒曰:‘吾父以子侄之礼待汝,置汝门下,汝乃于深夜诱我至此,将欲何为?我将诉之于父,讼汝于官,必不舍汝矣。’生惧,不得已而从焉。”这与宋代话本体传奇中胁迫意中人同居的女子,可谓如出一辙。当然,《金凤钗记》把庆娘的行为写成是受了她姐姐兴娘之魂的支配,但这种转换并未改变情节的实质。写得尤其坦率的是《联芳楼记》(《剪灯新话》卷一)。昆山郑生,“气韵温和,性质俊雅”,一日泊舟于吴郡富室薛姓二女兰英与蕙英所居楼下,“夏月于船首澡浴,二女于窗隙窥见之”,竟“缒之上楼”,“相携入寝,尽缱绻之意焉”。

《剪灯余话》所倾注的兴趣更为浓厚。《田洙遇薛涛联句记》中,薛涛请田洙“入寝室,自荐枕席,鱼水欢情,极其缱绻”。《凤尾草记》中,“女”尚是深闺处女,龙生代拟的情诗却写到“嫩蕊折时飘蝶粉,芳心破处点猩红”,且“缕缕为详诗意”,她听了,还称赏不置。

其二,一方面写佳人如写娼女,另一方面又要求她们成为杀身成仁的节妇。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正常的生活和心理领域(这是唐人传奇所关注的)被忽略了,造成了大片的人生空白。假如我们将这种难以置信的描写去掉,小说剩下的内容就不多了。

其三,文笔繁冗,即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的“冗弱”。[21]

当然,繁不一定就是短处。实际上,由于瞿佑、李昌祺追求缕缕细说的美感,触景生情,不厌其详,在艺术上已形成某种优势。瞿佑的文笔似较为当行出色。比如《剪灯新话》卷二《三山福地志》。小说写自实一家于大年三十盼钱米的情形,委婉尽态,比宋代的话本体传奇成熟多了。我们说《剪灯新话》的问世意味着话本体传奇的新生,其理由正在于:它在接纳唐人传奇某些因素的基础上,把话本体传奇的艺术水准提高了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