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言小说审美发展史
1.18.1.10 10.秦醇《赵飞燕别传》、《谭意歌》等

10.秦醇《赵飞燕别传》、《谭意歌》等

秦醇,字子复,一作子履,亳州谯(今安徽亳县)人。时代不详。刘斧编的《青琐高议》中收有他的四篇传奇,即《谭意歌》、《赵飞燕别传》、《骊山记》、《温泉记》。

《谭意歌》叙良家女子谭意歌,父母双亡,流落为娼。颇有文才、姿色,常与名公吟诗属对。与汝州民张正字相悦,婚约甚坚,而张迫于母命,竟另娶;三年后,张妻殁,再迎意歌。意歌以明媒正娶为条件,重归于好。后其子成进士,意歌“终身为命妇。夫妻偕老,子孙繁茂”。

鲁迅《唐宋传奇集·稗边小缀》认为:“秦醇此传,亦不似别有所本,殆窃取《莺莺传》、《霍小玉传》等为前半,而以团圆结之尔。”[12]小说与《霍小玉传》的关系更为密切。不仅张正字的性格近于李益,场面的设计及描写亦模拟蒋作。

《赵飞燕别传》一题《赵后别传》、《赵后遗事》,系据旧题为汉伶玄所作《赵飞燕外传》改写,描叙汉成帝皇后赵飞燕、昭仪赵合德的荒淫故事。两篇大体构架相似,但在命意、细节、文字等方面存在差异:

其一,命意不同。托名伶玄的《赵飞燕外传》,旨在表达盛衰无常的感慨。秦醇《赵飞燕别传》则在劝善惩恶的道德旗帜下表达了作者对色情的兴趣。一方面,秦醇以压抑不住的兴致细述汉成帝、赵飞燕、昭仪的荒淫无度的生涯;另一方面,他又附和传统的伦理道德,谴责他们,甚至令昭仪受“冥谴”,被“罚为巨鼋,居北海之阴水穴间,受千岁水寒之苦”。这与《赵飞燕外传》坦率承认好色是“慧男子”行径大不一样,而道德的惩戒亦不如“感之以盛衰奄忽之变”来得自然。

其二,《赵飞燕外传》写汉成帝诸人的放荡,虽亦流于病态,但不像秦醇《别传》竭力将飞燕、昭仪写得穷凶极恶:飞燕诈托有孕,以高价买民间婴儿冒充;昭仪甚至歹毒到“宫人凡孕子者,皆杀之”。其凶悍淫荡,无以复加。

其三,托名伶玄的《外传》,语言“淳质古健”,而秦醇《别传》则较为通俗平易。

上述的三个差异,说明一点:秦醇《别传》是一篇典型的话本体传奇。

如果说《赵飞燕别传》已显示出秦醇作为话本体传奇作者的风格特征的话,《骊山记》和《温泉记》则是更有说服力的例证。《骊山记》记北宋名士张俞与友人偕游骊山,遇一田翁,翁出示骊山宫殿图,为张俞细述有关明皇贵妃的往事。其主体部分所叙即杨贵妃与安禄山的私情,故《绿窗新话》卷上摘引此段,题为《杨贵妃私安禄山》。杨贵妃在一场三角恋爱中扮演了淫妇的角色。

《温泉记》的情节与《骊山记》相关,写张俞题咏骊山之后的事。他夜宿温汤市邸,被冥吏召去,见太真仙妃。太真赐张俞浴于温泉,妃亦自浴,又对榻而寝。张俞情不可遏,欲与妃合,妃以“吾有爱子心,子有私吾意,宿契未合,终不可得”婉拒。梦觉,太真梦中所赠百合香宛在。《温泉记》仿宋玉《高唐赋》而作,表达一种期待艳遇的情怀。但对色情的兴趣如此浓烈,仅从《高唐赋》的传统找不到合理解释,只有与宋代说话联系起来加以考察,才能给予令人信服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