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佚名《东阳夜怪录》

《东阳夜怪录》，《太平广记》卷四九○收入，无出处及作者姓名，写作时间因而难以断定。小说开头交代:

前进士王洙，字学源，其先琅笽人。元和十三年春擢第。尝居邹鲁间名山习业。洙自云:前四年时，因随籍入贡，暮次荥阳逆旅。值彭城客秀才成自虚者，以家事不得就举，言旋归里。遇洙，因话辛勤往复之意。自虚，字致本，语及人间目睹之异。

《唐人说荟》、《虞初志》等据此题为王洙撰，理由并不充分。因为，这段话只说明故事是王洙讲述的，编录成文的不一定是他。但小说既然提到“元和十三年(818年)”的事，其写作时间自然在这之后了。汪辟疆《唐人小说》叙录认为《东阳夜怪录》受到《玄怪录·元无有》的影响，“或即推本此文，而肆其波澜”。

《东阳夜怪录》叙秀才成自虚雪夜投宿渭南县东阳驿南佛舍，遇病僧智高(高公);后又有卢倚马、朱中正、敬去文、奚锐金四人及苗介立、胃藏瓠、胃藏立兄弟来，相与交谈。次日清晨，自虚在佛舍内外看见橐驼、乌驴、老鸡、驳猫、二刺猬、牛、犬，才知道夜间所遇即此八怪。小说的主体是由卢倚马(驴)、朱中正(牛)、敬去文(狗)、奚锐金(鸡)、苗介立(猫)、胃藏立(刺猬)等所吟的即景抒情诗构成的。有些诗取喻奇辟，既关合动物自身的特点，又表达了小说作者的情愫，有机锋侧出之妙。近代诗人樊增祥《樊山诗集·蒲州道中阅题壁诗戏书其后》云:“敬文苗立总能诗，涂遍蒲东及绛西。”^[31]用之为典实，借以嘲讽喜欢舞文弄墨的文士。《东阳夜怪录》以文为戏，或许也寓有对自视甚高而才能平庸的诗人的调侃。

《东阳夜怪录》篇幅太长，读来容易沉闷。明李昌祺《剪灯余话》卷三《武平灵怪录》模拟此作而压缩长度，正是有鉴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