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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小说审美发展史
1.9.5.3 3.轶事小说的风格标志

3.轶事小说的风格标志

从风格来看,轶事小说之“小”,还意味着对诙谐的认可。《三国志·王粲传》注引《魏略》,记曹植曾“诵俳优小说数千言”,以“俳优”和“小说”并提,揭示了二者之间的内在联系。

为什么“小说”会与诙谐结缘呢?

古代中国高度重视社会身份和等级秩序,连日常生活用语也含有社会等级的意味。重视等级和身份,人的行为必然受到严格的约束,一言一行都应与“礼”的观念一致;而“礼”是由若干非常细微的形式主义的规范组合成的。自然,古代也屡次发生不拘礼法的情形,《世说新语·任诞》记谢尚“脱帻著帽”,“酣饮于桓子野家”,杜甫《饮中八仙歌》说张旭“脱帽露顶王公前”,但如此这般来表示风度洒脱,也只有在一个礼法细微的国度才可能。

尊重礼法,导致了对喜剧性因素的轻视,于是用以消闲的“小说”便成了它合适的栖身之地。纪昀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提醒读者:诙谐是“小说”的风格化标志之一。如《谈谐》提要:“所记皆俳优嘲弄之语。视日华所作《诗话》,尤为猥杂。然古有《笑林》诸书,今虽不尽传,而《太平广记》所引数条,体亦如此,盖小说家有此一格也。”[15]这可算是点睛之言。

【注释】

[1]明代郎瑛就“《世说新语》记事多谬”举过若干例子:“苏峻之乱,因庾亮轻下诏征之,既而下石头,朝廷倾覆,亮奔温峤,峤劝亮见陶侃,盖时起义兵而众推侃为盟主也,侃意正欲诛亮以谢天下,亮犹豫不敢。此事重出。其一曰,温云:‘溪狗我所悉知,卿但见之’,因而陶见庾貌丰姿神爽,遂改观,欢宴终日。一曰:‘卿但遥拜,保无他也’,陶见之,不觉释然。殊不思陶乃尚事功而厌清谈、饮有限而鄙时流者,岂丰姿神爽使能改欲诛之意且得欢宴终日耶?又使遥拜保无他,亮亦天子以下一人,此言轻可语之耶?陶传自云:庾诣拜谢,陶曰:‘元规乃拜士行耶?’此足以见其实也。况二条自相矛盾。若望蔡是谢琰居官地名,注为琰之小字,琰之小字末婢也。王敦与钱凤谋逆,夜为王允之所闻,允之吐被酣睡,记为王右军者,纷纷不一。又如刘尹抚王长史背曰:‘阿奴比丞相,但有都长。’王长史酒酣起舞,刘尹曰:‘阿奴,今日不复减向子期。’文俱重出,此类尤甚。但此书以清谈奇谑、高尚颖敏之事为主,故多取于晋者,似不作可也。”见郎瑛著:《七修类稿》卷二十三《辩证类》,242~243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

[2]曾枣庄主编:《苏文汇评》,406页,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00。

[3]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285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

[4]钱穆:《读〈文选〉》,载于《新亚学报》第三卷第二期,135页,1958。

[5]刘熙载:《艺概》卷一《文概》,9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6]刘义庆撰:《世说新语》,卷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据光绪十七年思贤讲舍刻本影印),1982。

[7]王4撰:《今世说》,卷首,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8]司马迁著:《史记》,485页,长沙,岳麓书社,2006。

[9]永誽等撰:《四库全书总目》,1182页,北京,中华书局,1965。

[10]永誽等撰:《四库全书总目》,1204页,北京,中华书局,1965。

[11]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1000页,北京,中华书局,1983。

[12]永誽等撰:《四库全书总目》,1182页,北京,中华书局,1965。

[13]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275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

[14]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285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

[15]永誽等撰:《四库全书总目》,1233页,北京,中华书局,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