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殷芸《小说》

《小说》是中国古代第一部以“小说”命名的轶事小说。

《小说》以时代为经，除特置帝王之事于卷首外，其他九卷依次为“周六国前汉人”、“后汉人”、“魏世人”、“吴蜀人”、“晋江左人”、“宋齐人”。其选材体现出为正史拾遗的特点:或偏于荒诞，不符合历史事实;或过于琐细，不宜于收入正史。偏于荒诞的如卷一《?井》:

荥阳阪渚津南原上有?井，父老云:汉高祖曾避项羽于此井，为双鸠所救。故俗语云:“汉祖避时难，隐身?井间，双鸠集其上，谁知下有人?”汉朝每正旦辄放双鸠，起于此。

这当然不可信。但它对于汉朝放鸠风俗的解释，却自有一种古拙的情趣。《小说》中，这类虚构片断尚多，使得本书有别于大多数偏重实录的轶事小说。

过于琐细的，如卷五《名士狂》:

阮德如每欲逸走，家人常以一细绳横系户前以维之。每欲逸，至绳辄返，时人以为名士狂。

这样的故事，足资谈助，但如果写入正史中，就会被批评为“有乖史法”了。

《小说》中颇多幽默片断，如卷五《贫人》。从风格看，显然取材于民间传说，洋溢着质朴的喜剧情调。施元之注苏轼《寄诸子侄》诗“他年汝曹笏满床，中夜起舞踏破瓮”句云:“世传小话:‘一贫士家惟一瓮。一夕，心念:苟富贵，当以钱若干营田宅、蓄声妓。不觉欢适起舞，踏破瓮。’”即据本篇故事。这则笑话，至今仍在民间流传，足见其生命力之强。卷五《孔子与子路》甚至对“至圣先师”及其弟子也用了漫画手法。真实的历史人物子路，“性好勇，喜闻过”，本篇用民间传说来夸张地展示子路的这种性情，具有浓郁的喜剧意味。

作为“杂记”体轶事小说，《小说》的成就不高。其主要缺陷是:第一，《小说》的大部分材料取自故书杂记，不能带给读者新鲜感。第二，体例不严，轶事、志怪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