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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小说审美发展史
1.5.1.2 2.当时人视神鬼为实有

2.当时人视神鬼为实有

魏、晋、南北朝志怪之兴盛,与当时人视神鬼为实有的态度亦关系甚密。

儒学的创始人孔子一向主张专重人事。不谈鬼神和死后的事情,是孔子也是儒学对鬼神的基本态度;在信奉儒学的人那里,鬼神是不可能引起重视的。

但许多魏、晋、南北朝人却对鬼神抱有虔诚的信仰。他们以为鬼神有着和人一样的重要性。如果我们主张对人(以及与人有关的知识)了解得越多越好,那么,对鬼神(以及与鬼神有关的知识)亦然。不了解鬼神,极有可能被鄙薄为“不才之子”,葛洪《抱朴子·疾谬篇》即云:

不才之子也,若问以坟索之微言,鬼神之情状,万物之变化,殊方之奇怪,朝廷宗庙之大礼,郊祀?舉之仪品,三正四始之原本,阴阳律历之道度,军国社稷之典式,古今因革之异同,则恍悸自失,喑呜俯仰,蒙蒙焉,莫莫焉,虽心觉面墙之困,而外护其短乏之病,不肯谧己,强张大谈,曰:“杂碎故事,盖是穷巷诸生,章句之士,吟咏而向枯简、匍匐以守黄巷者所宜识,不足以问吾徒也。”

将“鬼神之情状”与“军国社稷之典式”并提,即将鬼神的世界与人的世界一视同仁。以这种认真的态度来对待鬼神故事,当然乐于倾注精力了。

认真地对待鬼神故事,并不妨碍志怪作家把它当成审美对象。魏晋清谈中有“排调”一类,记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玩笑;同样,人与鬼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如《幽明录·阮德如》:

阮德如,尝于厕见一鬼,长丈余,色黑而眼大,著白单衣,平上帻。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气定,徐笑而谓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赧而退。

鬼相貌丑陋,怕人取笑,可见不仅人看重鬼,鬼也看重人。既然人可以和鬼开玩笑,那么,像记载人事一样地把鬼神的事记载下来,用于“游心寓目”,也就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东晋干宝作《搜神记》,即以“游心寓目”为宗旨。又《世说新语·排调》载:

干宝向刘真长叙其《搜神记》,刘曰:“卿可谓鬼之董狐。”

有人据以证明干宝的著述态度如史家一般严肃,但从此条入“排调”类来看,刘真长明明是开玩笑,可见时人还是拿《搜神记》作“赏心”的读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