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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美术与动漫
1.3.1.2 二、民间美术色彩功能

二、民间美术色彩功能

色彩作为视觉艺术的一个重要构成要素,对中国民间美术的发展影响十分巨大。在民间美术中,色彩是各种因素相互交织影响的结果,有着多方面的表现功能。突出表现为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和色彩观念的影响。其中,设色方法和技巧受到五色观的影响,自始至终贯穿其中。民间美术色彩与自然、社会和人们诸多方面的观念形态相互联系,使得民间美术色彩具有丰富的比附性意义,体现着中华民族的共同文化意识。民间美术的色彩观念在遵照历史的、传统的观念的前提下,用色又讲究视觉意匠,重视色彩的视觉心理效果。

色彩作为一种视知觉的对象,总要符合人类的视觉心理因素。民间美术的色彩是属于意念造型的自由理想色,对色彩的具体把握有时缺乏理性的色彩分析,而往往以能激发感官亢奋作为潜在的自然依据,带有原始的自然选择印记。也就是说,中国民间美术的用色从大的方面不违背色彩的文化意蕴,重视色彩的象征、寓意性,同时又讲求色彩的视觉美感效果,色彩整体效果轻松、明快、鲜艳、热烈。民间美术特点在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表现。民间美术色彩具有装饰性与象征性的特点(图3-3 泥玩具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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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3 泥玩具色彩

1.装饰性

民间美术色彩首先是为了装饰美观,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百姓民间生活环境及其追求和信仰,是形成民间美术色彩装饰性的基础。特别是装饰节日的民间年画、剪纸等作品,其设色极富代表性,用色浓烈、丰富鲜明,突出吉祥喜庆的气氛。在遵循民间传统思想观念的前提下,民间艺人将这些色彩理论总结成浅显、朴实而又深刻的许多民间色彩口诀,在创作中广泛应用,可谓用意独到。

民间艺术都是写意不写形,在民间美术的色彩搭配中,不求现实的真实,不拘泥于自然色彩现象,色彩在真实的基础上更为大胆提炼、归纳。作品整体效果在色彩形式上具有简洁、抽象、统一的特点,并通过五行色的巧妙搭配,形成热烈明快的装饰风格。在富有装饰性的风格中,又体现出了色彩明暗、冷暖、面积等方面的对比,使作品极富有节奏对比,正是民间喜爱并表达思想情感的恰当方式。当然,受风俗习惯、历史传统的影响以及由于地域的差异,色彩的使用也有较大的区别,突出的是南方地区与北方地区风格的差异,如年画,北方色彩热烈较普遍,南方色彩淡雅的为多,但整体风格仍然以喜庆为主。民间美术用色明快单纯,形成了大俗大雅的艺术特点。除民间木版年画、剪纸以外,皮影、泥塑、脸谱、刺绣等民间艺术中也较普通的显示了色彩装饰性的特点,形成了民间美术独具魅力的色彩装饰效果(图3-4 年画:年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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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4 年画:年年有余

2.象征性

民间美术色彩不仅体现在视觉装饰性效果上,更体现在其象征意义的使用上。色彩与阴阳五行联系以后,有了五方正色和间色的高低贵贱之分,民间美术色彩不再只是单单颜色上的使用,它的作用超出了与自然环境等同的色彩表现形式,更多地蕴含了社会地位、等级观念、吉凶忠奸等象征性符号意味,所谓象征,就是体现表示某种事物的一种物体或符号,这种色彩被赋予符号化含义以后,成为了民间美术色彩观念的表达。重视色彩的象征性在我国民间有着悠久的传统。民间美术色彩象征意义丰富,在民间美术创作中,对色彩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要遵循古老的五色观进行组织搭配,在五色观念指导下,达到表达审美和生存上的追求。许多民间美术用色口诀,可以说是整个民间美术的色彩象征性的具体应用和体现。

民间美术色彩观念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象征了社会等级制度,在阶级社会里,色彩被打上了不同的烙印。在民间美术中,色彩是一种寓意和暗示,通过使用色彩,及人们心理上的体验和理解,而得到心理上的满足。民间美术一直很重视色彩的象征性,有着较悠久的传统。如年画中不同地位的造型其衣服样式和颜色有较严格的规定,再如民间脸谱色调:红为忠、白为奸、黑为正、绿为草莽、蓝为妖邪、金银为神仙佛道等。作为五行、五色观念的延伸,民间美术色彩在约定俗成的使用中,为某些特定的色彩,赋予了某些特殊的含义,并形成了相应的、严格的使用禁忌。色彩的这种观念性的象征意义,与包罗万象的中国古代宇宙论相互结合,与传统的价值宗法观念、伦理等级、哲学思想等相互交融,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内涵(图3-5 年画:五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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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5 年画:五福堂

《哪吒闹海》,是中国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为庆祝建国三十周年而摄制的1979年出品的动画电影,根据《封神演义》片段改编,全长65分钟。1980年获第三届电影百花奖最佳美术片奖,并入选戛纳电影节正式展映影片,成为第一部出现在戛纳电影节的华语动画片。《哪吒闹海》是由王树枕、严定宪、阿达(徐景达)导演,王往编剧,张仃美术总设计的彩色动画片。因其主角人物——哪咤的天真烂漫与不畏强权精神,备受人们喜爱。故事中因妖龙作祟,残害百姓,引出哪咤大闹龙宫水府。由于此篇故事脍炙人口,几经改编造就了一批动画影视作品。故事情节层层递进,扣人心弦。该片精心塑造了一个敢做敢当、为民除害的赤子形象。哪吒从莲花中而生,令人既惊又喜;哪吒为民自刎而死,气氛悲壮雄浑;哪吒再生为神,使故事发展到更加玄幻神奇的境界。

陈塘关李靖家诞下一子,不料竟是个肉球,李靖大吃一惊挥起宝剑就向肉球砍去,顿时肉球奇光四溢跳出了个小男孩,大家见他十分可爱并把他留了下来,而且被太乙真人收为徒弟,赐名哪吒,还赐予了乾坤圈与混天绫这两件护身法宝。一天,哪吒到东海游玩,不巧被巡海夜叉发现,两人便打了起来,巡海夜叉被哪吒打回原形而仓皇逃回水晶宫向东海龙王报告,龙太子见状来到海上探个究竟,不料却被哪吒给打死,还抽去了龙筋。东海龙王得知后悲痛万分而上天庭去告御状,却被哪吒给戏弄。东海龙王一怒之下召集了南海龙王、西海龙王以及北海龙王商议对策,以陈塘关百姓的性命为代价,并利用李靖逼死了哪吒。之后哪吒被太乙真人重造身躯使哪吒重生了,为了对付四海龙王,太乙真人还赐给了一对风火轮与火尖枪。哪吒再次来到东海龙宫与四海龙王决一死战,后来四海龙王最终给哪吒打败了。

动画片《哪吒闹海》中的人物造型的设计者是我国著名美术家张汀。张汀先生非常重视中国民间美术作品的收集整理,并在中国民间美术与装饰风格绘画相结合的方面作出重要贡献。这部动画片的人物设计吸取了中国的民间门神年画和敦煌、永乐宫壁画里的一些造型元素,采用装饰绘画风格,线条简练,色彩上使用了民间绘画中常用的五色,人物造型极具个性。

哪吒:作为影片中心人物,哪吒兼有人和神双重身份,具有孩子和英雄两种性格特征。他身为天神,会法术,有浑天绫、乾坤圈、风火轮、火尖枪等宝物,既可以上天入海,又可以幻化重生。同时他又兼有人的特点,善良、正直、勇敢,敢做敢当,是一个充满人性光辉的人物形象。哪吒诞生的造型源自民间的莲花生子的观念。哪吒于粉色的莲花之中诞生,白色的肌肤犹如凝脂,体现了其纯洁美好,红色的肚兜、飘带、发带则象征着吉祥如意。哪吒长大之后,服饰和手持道具采用了民间五行色的搭配方法,对比强烈。哪吒着白衣、蓝裤、黑鞋、红腰带,脖戴黄色乾坤圈,这些服饰在嫩绿背景下,使哪吒显得天真活泼。当他再次从荷花中重生时,与莲荷形成复合体,颜色搭配使用间色,粉色的肉身似莲花瓣、绿色的短裤似荷叶,亲切柔和,具有蒙咙的美感。而乌黑机灵的大眼睛、两道剑眉及黑色的头发则压住了飘浮的淡色,整体背景随之转为蓝色,象征着重生后哪吒的青春洋溢。

哪吒的造型及动画设计,凝聚了古典戏曲身段武打的精髓。哪吒舞混天绫,甩龙筋绦,耍火尖枪,玩夜明珠的一系列动作,均得自戏曲舞蹈的真传。从这些动态中,我们可以看到古典舞中的提,沉,冲、靠、移等身韵特点,尤其是单腿前桥,更适合表现活泼玲珑,身轻如燕的小哪吒。虽然有人觉得如此设计过于脸谱化太呆板,可沉淀其中的底蕴确实是博大精深的(图3-6 哪吒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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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6 哪吒造型

武官李靖:李靖胆小懦弱,委曲求全。他虽每日沉浸于琴瑟之中,不闻天下事,但也有其善良温情的一面。在龙王威胁要水淹全城的时候,他不得不忍痛欲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但哪吒的呼唤,又让他难以下手。在李靖的造型上吸收了门神画的造型特点,长方形脸,浓眉大眼,面部清秀儒雅。一袭大红袍,色彩华丽、稳重,既显示了他为官的身份,又不失威武。衣角底下露出的一块铠甲,说明他是武将。在发髻、袖口等处运用了少许的黄色和淡蓝点缀,使大面积的红色不显沉闷。同时,他身上的几块黑色块面起到了稳定作用。面部肤色白皙,但在哪吒惹祸后则转为土灰,突出了他懦弱无力的一面(图3-7 动画片李靖与年画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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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7 动画片李靖与年画造型

龙王:龙王阴险狡诈,暴力残忍,他兼有人类统治者的尊严,又有作为龙的凶猛,是一个具有双重性格的形象。他的形象塑造选用了青绿色,在中国民间美术传统上青绿色大都用在表现性格暴戾的人物形象上。龙王的形象塑造还遵循了五行动物主一青龙的形象特点,结合其瘦骨嶙峋的体态与白眉白须,加之黄色的官帽,为其更增添几分冷酷(图3-8 龙王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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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8 龙王造型

小白龙、家将:小白龙是人与兽的混合体,他全身白色,朱砂眉,红头发,表现出他既是一个高贵的龙子龙孙,又是一个骄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家将选择了用较为浓重的绿色来塑造形象,并在头发、胡须、眉毛上用了红色,红绿色对比更突出了人物的狰狞。

《哪吒闹海》绘景和动画设计,用雅致华丽四字形容毫不夸张。背景设计部分采用了中国特有的金碧山水画,并带有写意色彩。在表现广阔无垠的大海、富丽多彩的水晶宫、雄伟的长城、巍峨的高山时,以中国古代建筑的富丽堂皇和大自然风景的壮美为造型依据,体现出浓重、壮美、华丽的风格特点。其中,陈塘关的背景还直接参照了任伯年《群仙祝寿图》的色彩设计,用工笔重彩画的处理方式,将山石结构以规律性皴法呈现,显得棱角鲜明(图3-9 《哪吒闹海》背景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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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9 《哪吒闹海》背景造型

龙宫的背景绘制如梦如幻,房屋、内室、道具、纹饰等参照了唐宋时期的同类物品,使影片的时间背景更为久远。这些背景的色彩纯正饱和,而且强调了对比色的运用,鲜亮明丽。同时在色彩运用上,发挥了民间传统装饰色彩的表现特点,各种颜色分散点缀,和谐统一(图3-10 《哪吒闹海》建筑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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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0 《哪吒闹海》建筑造型

影片中屏风和漆豆的彩绘多用红色,黑色,铜灯,铜炉多用绿色。龙凤的图案样式多秦汉风,大气,神秘。金银错的蟠螭极具装饰性。城门,岩石,潮水,云彩形状是具有典型的传统审美特征的。大到总兵府,水晶宫,灵霄殿的建筑布局,小到混天绫上飞乌走兔的纹样,无一不考究,严谨。

《哪吒闹海》在艺术上以奇、绝、壮、美而显示其特色。“奇”首先是神话题材赋予的,神话题材,既奇且绝,容易流于虚。需要在艺术处理上造成一个神奇的天地,一种神话的氛围。影片除了让人有神仙气而外,从不孤立的表现人世生活,总是把人、神的活动组织在一起,构成一个统一的神话世界。“绝”指点子要新,要有出其不意、令人叹服的艺术效果。哪吒出世,龙宫庆宴,都有意想不到的点子。几次打斗也有不同的绝招。此外,影片的结构,在哪吒死和再生时有一个大的跌宕;庆宴在节奏的张弛上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这些地方都颇见匠心。“壮”讲的是整个影片的艺术气氛,艺术格调,它统领全局,用神话故事伸张正气,使打斗场面蔚为壮观。还有,哪吒之死是悲壮的,它的影响不只在一场戏,而及于全片,有如基调。当然,这部影片不是悲剧。“美”,好理解,画面、造型、动作、音乐等等,都要给人以美感。既为美术片,总得是美的,哪吒出自怪胎;敖光要吃童男童女;敖丙被剥皮抽筋;哪吒引颈自刎;刚出壳的小乌龟忸怩作态献媚龙王,影片中诸如此类的情节和细节,都赋以美质,给予美的体现(图3-11《哪吒闹海》场景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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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1《哪吒闹海》场景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