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概述

大凡对音乐有一定了解的人，对“交响曲”一词并不陌生，但什么是交响曲?可能就不太清楚了。所以我们在本节讲述中首先对交响曲这一艺术形式及其发展历史作一个简单的回顾，以帮助大家更好地进入到交响曲的欣赏之中。

一、交响曲的历史演变

交响曲(Symphony)源于希腊语“同时发音”，其最初的含义是指包含许多声部的乐曲(也包括人声)。后来，随着器乐曲的蓬勃发展，这个词逐渐与声乐分家，专指器乐合奏曲尤其是歌剧、清唱剧等大型声乐体裁的序曲。交响曲虽然产生于17、18世纪的近代欧洲，但从源流来说，交响曲经历了好几百年的发展，是西方音乐上千年的发展历史中许多音乐家不断创作、实践和探索的结晶。

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在古代欧洲，音乐(尤其是器乐)是同歌唱、舞蹈、造型艺术结合在一起的一门综合性艺术，其中歌唱占有更为重要的地位，各种乐器的演奏更多的是为了对“歌唱”进行伴奏。后来，各种乐器开始独立地演奏歌唱的旋律:起初是一件或几件乐器对声乐的简单模仿，在模仿的过程中不断地融入器乐的特性，尽管篇幅还不长，结构也不复杂，却为近代器乐合奏艺术打下了基础。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器乐合奏有了较快的发展，形成了自己较为独立的艺术形式，而文艺复兴时期最为重要的新音乐体裁——歌剧，则为器乐合奏提供了更广阔的天地。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近代交响曲的影子。

歌剧是对古希腊戏剧艺术的再生和创新，它援用了希腊古典戏剧的结构和形式，所不同的是器乐在其中发挥着更大的作用。一方面器乐要给声乐伴奏，另一方面，古希腊戏剧中的开场白现在则由歌剧的“引子”所代替，演变为由独立器乐合奏所形成的序曲;在歌剧中间，也有器乐合奏作为间奏。在交响曲的发展历史上，歌剧序曲就成为交响套曲的雏型，它的包含速度对比的多段落结构，与近代交响曲结构类似。当时最流行的“意大利式”歌剧序曲，速度结构是快、慢、快，而“法国式”歌剧序曲则是慢、快、慢。

与此同时，其他的器乐独奏或重奏，也都具备了这种多段性和舞曲性，通过不同的速度、节拍构成不同性质的音乐段落。比如意大利作曲家塔蒂尼写的著名小提琴曲《魔鬼的颤音》，用的是当时流行的器乐三重奏鸣曲形式，它的几个不同段落，包括了小广板、强有力的快板、庄严的速度、活跃的快板及慢板等不同的速度和表情。用各种各样的流行舞曲体裁来进行创作，则更是当时作曲家所喜爱的方式，或为舞台上的芭蕾舞伴奏，或作为独立的器乐曲，如小步舞曲、回旋曲、布列舞曲等，都成了器乐曲的形式名称。法国作曲家库普兰用17、18世纪欧洲最流行的古钢琴创作的古典组曲，就是由速度、节拍、性质不尽相同的各国舞曲(德国的阿勒曼德舞曲、法国的库朗特舞曲、意大利的萨拉班德舞曲等)结构而成，这些舞曲的结构和性质，后来都被交响套曲形式所包容。总之，各种多段结构的器乐曲形式对交响套曲的形成都起了重要的作用。当时人们称这些序曲和器乐曲为“sinfonia”，即后来对交响曲的定名。

18世纪中叶，歌剧序曲开始从剧院搬到音乐厅单独演奏，一时间，欧洲掀起了创作与演奏sinfonia这种独立的管弦乐曲的风潮。北德乐派的K.P.E.巴赫和波希米亚的曼海姆乐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创作的交响曲虽然并不规范，但在乐章之间的对比、乐章内部的发展手法等方面，成为古典交响曲的先声。曼海姆乐派的乐队以编制规模完备、演奏水平不同凡响而享誉欧洲。当时有位学者对他们的演奏这样描述道:“世上的乐队没有比曼海姆的乐队演奏得更好的，它的‘强音’有如雷鸣，它的‘渐强’有如瀑布，它的‘渐弱’有如向远处潺潺流去的明澈小川，它的‘轻音’有如春天的私语。”这些成功的演出使越来越多的欧洲作曲家投入到交响曲的创作之中，也正是在这种长时间的积累和酝酿下，交响曲这种多乐章结构的器乐曲才逐渐走向成熟和完善。

18世纪末叶，以海顿、莫扎特、贝多芬为代表的维也纳古典乐派为交响曲的形成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海顿确立了交响乐的规范形式，采用了双管编制的乐队组合方式，展示了多样的主题发展手法，使小步舞曲洋溢着民间的生活气息。莫扎特的音乐清新流畅、结构别致，以带复调因素的主调和声风格和旋律化的展开手法，丰富了交响乐的表现力。海顿、莫扎特的交响曲被人们视为交响曲中的珍品，而贝多芬的交响曲则饱含法国大革命的激情，他在音乐中运用广阔发展的动机、对比主题和富于动力的和声以及深刻的哲理思想和战斗热情，把交响乐推向了崇高而辉煌的境界。

“维也纳三杰”的交响曲创作成为古典交响曲的范式。在他们之后，经浪漫乐派、民族乐派、后期浪漫乐派大师之手，交响曲又有了新的发展。欧洲各国的作曲家，纷纷以其独具个性的音乐创作丰富了交响曲的艺术领域。尽管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它作为传统的形式也曾受到过怀疑和冲击，但始终有作曲家热爱并坚持和发展交响曲的创作。到了今天，当代的交响曲与19世纪的交响曲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各种现代思潮、新兴的民族文化以及新的作曲手法都在交响曲的音响中得到运用，极大丰富了交响曲的表现力。

二、交响曲的基本结构

从结构上而言，交响曲一般分四个乐章(到了浪漫乐派之后也有只用两个乐章或五个乐章以上的)，各乐章的特点如下:

第一乐章:奏鸣曲式结构，其音乐特点是快速、活泼，主调具有戏剧性，表现人们的斗争和创造性的活动。它强调不同形象的对比和戏剧性的发展，是全曲的思想核心。乐章前常见概括全曲基本形象的慢速序奏。

第二乐章:曲调缓慢、如歌，是交响曲的抒情中心。采用大调的下属调或小调的关系大调。它的曲式常为奏鸣曲式(可省略展开部)，单、复三部曲式，或变奏曲式等，具有抒情性。第二乐章往往表现哲学思想，人道主义精神，爱情生活，自然风光等，其内容与深刻的内心感受及哲学思考有联系。这里突出人们的情感和内心体验。

第三乐章:中速、快速，可回到主调，常以小步舞曲或谐谑曲为基础，采用复三部曲式、变奏曲式等，具有舞蹈性。在古典交响曲的这一乐章中，往往描写人们闲暇、休息、娱乐和嬉戏等日常生活的景象，以及活泼幽默的情绪。

第四乐章:非常快速，主调多采用回旋曲式、回旋奏鸣曲式或奏鸣曲式的结构，它常常表现出生活的光辉和乐观情绪，也往往表现出生活、风俗和斗争的胜利，节日狂欢场面等。它是全曲的结局，具有肯定的性质。

因此，交响曲是音乐作品中思想内容最深刻、结构最完美、写作技术最全面而艰深的大型器乐体裁，^[1]它以表现社会重大事件、历史英雄人物、自然界的千变万化、富于哲理的思维以及人们为之奋斗的崇高理想等为见长;它总带有一定程度的戏剧性。直至今日，交响曲仍然以它特有的魅力，吸引着众多作曲家和情有独钟的爱好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