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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概论
1.9.1.2 二、感性与理性的统一

二、感性与理性的统一

在艺术作品中,感性主要是指蕴含于作品中的情感因素,以及寓寄在形式之中的感性特色。情感因素和感性特色总是外显于艺术作品的表层,主要作用于人们的视觉、听觉和情感。而理性则是指潜藏在艺术作品之中,通过形象、情景和意境表现出来的内涵和精神,主要作用于人们的思想和灵魂。优秀的艺术作品必须要做到感性与理性的统一,才能使作品显现出独特的审美特征,又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通常情况下,艺术作品最初呈现给人们的是外在的形式和可感的形象,它给人们以感官的愉悦和精神享受。但在作品的感性形式中又蕴含着理性的精神内涵。如读唐代柳宗元的诗《江雪》,可以从中体会到艺术作品的感性形式与理性内涵的辩证关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4]诗人仅用寥寥20个字,就描绘出生动可感的艺术形象:群山、小径、寒江、白雪和孤舟上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钓竿的老翁。诗中充满了生动的画意,画面中洋溢着可感的诗情。在这如画的诗句中还充满了理性的内涵:万籁俱寂的空山雪海中,清高孤傲的老翁寒江独钓,表现出他对自然、对社会的态度。再联想到柳宗元写此诗时正遭贬谪,可以明显地看出诗人是借景抒情,抒发心中的压抑和苦闷,并且用此诗表达了他倔强不屈的性格。再如,山西省歌舞团创作、演出的歌舞《黄河水长流》对感性形式与理性内涵的辩证关系作了很好的诠释。其中,有一个舞段表现的是黄河边上的人们劳作的情景。一群豪爽的汉子,一群俏美的婆姨,太阳下勤奋地劳作着,汗水浸润了土地、干渴焦灼着人们……忽地,天幕上天河流泄,滚滚的黄河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喷涌下来。此时,黄河边上的人们兴奋、欢呼,在激越的音乐声中,仰着身子、手里端着的花边粗瓷大碗跪着去接受那甘泉之水。他们饥渴地喝着、笑着、闹着、冲洗着、相互泼洒着……尽情地享受着黄河水给他们带来的欢乐和幸福。这是多么具有形式美和思想性的展现,又是艺术作品感性形式与理性内涵的高度统一的瞬间。黄土高原金色的土地、滚滚黄河奔涌的波涛、山西风情的民间舞蹈、赤着脊梁的汉子、穿着缅裆裤的婆姨、具有中国传统特色和民族风格的粗瓷大碗……本身就产生出强烈的形式美的冲击力。而在这一组组运动的、可感的形象、情景中,又洋溢出“黄河之水天上来”,养育了黄河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们,哺育了中华民族千秋万代华夏子孙的理性内涵。

作品的感性形式和理性内涵,源自于创作者的情感因素和理性精神,是艺术家在作品里投入的主观情感,也是作者对社会生活认识的深化和升华。因此,作者的情感因素和理性精神必须通过艺术作品表现出来。只有将理性的精神渗透于情感之中,把情感的因素和理性的精神融合在一起,艺术作品才能真正地具有感人的魅力。正如列夫·托尔斯泰在其《艺术论》中所讲的:“作者体验过的感情传染了观众或听众,这就是艺术。”[5]法国的雕塑家罗丹甚至直截了当地说:“艺术就是感情。”[6]黑龙江省评剧院演出的评剧《半江清澈半江红》,他们用现代的思维和理念,把一个流传久远的东北抗联八女投江的故事演绎得深切感人。八位抗联女战士为了掩护大部队的转移,被敌人围困在乌斯浑河边。弹尽粮绝的女战士为了抗联,为了不遭日寇的蹂躏决定投江去死。临终前最小的战士,还是个孩子般的女战士想给妈妈写封信。得到队长的允许后,她用一支短短的铅笔头舔着嘴边的唾沫写道:“妈妈我不想死……”短短的六个字,由于演员动情的表演,真实地张扬了人性的本能,使全场的观众潸然泪下……艺术的情感因素激动着人们的心潮,理性的精神萦绕着接受者的思绪。决定死而不想死,是对生命的呼唤、对生的期冀;不想死却为抗日去死,是对革命的忠诚。在生与死、死与生的比较中,革命精神的理念凸现在我们面前。这个形象是艺术作品中情感因素与理性精神完美融合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