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艺术从民族走向世界的民族性根源

由于地域的差异和民族精神的差别，使得不同民族的艺术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即使同是奴隶社会，在古埃及有雄伟的金字塔，在古希腊有永恒的希腊神话，在中国就有了青铜器上狰狞恐怖的饕餮纹和宗庙礼乐。同是封建社会，欧洲的中世纪到处矗立的是哥特式的建筑，而中国却绵延流传的是唐诗宋词、明清小说以及不计其数的山水写意和精美绝伦的石窟艺术。到了近现代，西方有毕加索的立体派绘画，中国有齐白石的花鸟鱼虫画;西方有贝多芬的交响乐，中国有华彦钧的《二泉映月》;西方有埃菲尔铁塔和自由女神像，中国有庄严肃穆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可以这样说，世界上有多少个民族就有多少种别具一格的民族艺术，这就是艺术的民族性。可见，所谓艺术民族性，就是指表现民族的本质特点所形成的艺术上的特殊性。

不同民族有不同的地理环境、经济状况、文化传统、风俗习惯。艺术的民族性最重要、最基本的内涵，不在于艺术作品中所反映的生活内容是否具有民族特征，而是在于是否表达了民族精神，是否用民族精神去观察客观事物。民族精神是艺术民族性的核心和灵魂。那么民族精神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别林斯基这样说:“既然艺术，就其内容而言，是民族的历史生活的表现，那么这种生活对艺术自必有巨大的影响，它之于艺术有如燃油之于灯中的火，或者，更进一步，有如土壤之于它所培养的植物。”^[19]也就是说，民族精神来自民族的社会生活的特殊性。例如，古埃及是一个从事农业生产的奴隶制社会，植物的生死荣枯影响了埃及人的精神、观念。他们认为人也是生而死，死而生。植物的生死是由人掌握的，人的生死是由神掌握的，因而对神崇敬膜拜，于是产生了以巨大神庙、金字塔为代表的古埃及艺术。古希腊是一个以航海商业为主的奴隶制社会，于是向外开拓、勇于斗争就成为希腊人的精神。于是产生了一系列人与自然不懈斗争的伟大戏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俄狄浦斯王》、《拉奥孔》等。别林斯基曾对埃及人与希腊人的精神及艺术进行过这样的比较:埃及的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图2-6）比人高明:他向人提出狡猾的谜语，人不会猜，他就把人吃掉。但是希腊人俄狄浦斯却识破秘密答出了谜语，野兽投海溺死了，人才开始行使权力，而希腊的众神不是别的，正是理想的人的形象，人的神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