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艺术发展的根本原因

艺术产生后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艺术能够不断发展的原因很多，但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是社会经济发展。这是因为艺术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经济总是通过一些中介环节，来制约和影响艺术的发展。随着社会经济基础的变更，作为上层建筑中的组成部分——艺术，也必然或快或慢地发生变革。

（一）经济决定艺术的发生和发展

经济基础的发展对于意识形态具有较强的制约和影响作用，同样，艺术的发展也要受到经济的制约和影响。以生产劳动为中心的人们的经济活动是推动艺术发展的根本原因。

经济决定艺术的发生和发展。任何艺术的发生，都是以经济的一定发展为前提的。经济创造了艺术发生的条件，经济提供了艺术发展的动因，经济最终决定了各个历史阶段的艺术的内容和形态。在生产力十分低下、生产关系十分简单的原始社会里，艺术的发展直接为经济所决定。原始社会人类最早的工艺品是打制的石器，这充分说明旧石器早期的经济直接地决定着当时艺术的内容与形态。到了旧石器晚期，人类进入母系氏族社会，新的经济也就决定了艺术的新的变化和发展。大约3万年前，欧洲的雕刻与绘画作品绝大多数是女性。例如，奥地利出土的圆雕《威伦道夫的维纳斯像》（图2-2）和法国鲁塞尔洞砾石上的裸女浮雕《执牛角杯的裸女像》，十分强调与女性生殖有关的乳房、腹部和臀部，恰恰反映了当时妇女在经济生产、生活中的主导地位。此外，新石器时代以前的大量洞穴壁画中都以动物和渔猎场面为表现内容，而从不表现植物，直到人类进入农业经济以后，艺术中才开始出现植物的形象。例如，大约7 000年前的河姆渡文化中才始见表现植物的茎叶和花，这也恰恰说明了不同时期的社会经济决定了艺术的发展和变化。

图2-2　威伦道夫的维纳斯像

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后，艺术与经济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但艺术归根结底是经济的反映，是为经济所决定的。例如，在原始社会末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没有剥削、没有阶级、没有压迫、没有流血的社会结束了，与此相适应，陶器上轻松活泼、稚拙纯朴、和谐自然的纹饰也随之消失。当奴隶制的生产关系确立以后，一个充满了剥削、压迫、流血的社会产生了，与此相适应，青铜器上雕刻的纹饰变成了张着大口吃人的狞厉恐怖的饕餮纹。（《饕餮乳丁纹方鼎》图2-3）。再如，兴盛于18世纪中期的“扬州八怪”受到当时扬州地区经济繁荣和较多资本主义经济因素的影响，一些画家要求在艺术中表现个性、抒发情感，进而形成了放纵的风格。他们的这些思想意识实际上已经超越了封建社会的范畴而带有资本主义的因素。他们作品中反映的是一种新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趣味，而这正是由当时扬州地区的社会经济所决定的。

总之，艺术是适应经济基础发展的需要而发展的，是由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同时，艺术作为上层建筑的社会意识形态，也是经济基础的反映。

（二）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的不平衡关系

经济对于艺术的制约和影响作用并不是直接的，往往要经过一些中介环节，其中包括政治的、道德的、法律的等各种因素。经济的兴衰与艺术的兴衰虽然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并不是机械地互为因果关系的，艺术的发展与经济的发展并不总是同步的，有时艺术的发展显得快些，有时显得慢些，有时甚至与经济呈反方向发展。这种现象，正是马克思所指出的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的不平衡关系。那种认为“经济昌盛，艺术就一定繁荣;经济衰退，艺术也就衰落”的看法是缺乏根据的。例如，我国春秋战国时代并没有呈现出明显的经济普遍繁荣，但却出现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的文化繁荣，这就是由于当时各国统治者出于政治需要而招揽人才、广开言论的政治政策所致。

经济虽然对艺术发展起决定作用，但这种作用不是立刻彰显并同步进行的，并且造成艺术繁荣或衰落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马克思曾说:“关于艺术，大家知道，它的一定的繁盛时期决不是同社会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因而也决不是同仿佛是社会组织的骨骼的物质基础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12]这段话指出了两种不平衡:

图2-3　饕餮乳丁纹方鼎

1.艺术发展同社会发展不平衡

就某种艺术形式来说，它的繁荣可能产生在社会发展的低级阶段。比如古希腊的文化艺术成就，曾产生过荷马史诗、希腊神话、戏剧以及雕塑建筑等优美的艺术作品，而当时的奴隶社会只处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初期。

2.艺术的繁荣同社会物质生产发展不平衡

即在同一个历史时期内，艺术繁荣可能产生于物质生产发展水平尚低的国家、民族或地区。例如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德国处于封建诸侯割据局面，19世纪中叶的俄国则仍在沙皇农奴制的统治之下，两国的经济落后，物质生产远远落后于当时的英、法等资本主义国家，而在艺术上却产生了歌德、席勒、普希金、果戈理、契诃夫、陀斯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柴可夫斯基、列宾等一批世界一流的艺术巨匠和一大批优秀的艺术珍品。反之，物质生产发达的国家、民族或地区，其艺术倒未必呈现繁荣。例如我国的西汉时期，虽然经济繁荣，但由于统治者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统治政策，使得西汉没有出现与其经济相呼应的艺术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