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巫术说

巫术说认为艺术起源于原始民族的巫术仪式活动。这是在近代西方学术界最具影响的一种理论。这个学说最早由英国学者爱德华·泰勒提出，英国学者弗雷泽也持这一观点。艺术起源于“巫术”的理论兴起于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西方关于艺术起源的理论，出现并盛行过“模仿说”、“游戏说”等，20世纪以来由于“巫术说”的出现，使这些理论都变得过时了。

爱德华·泰勒作为英国著名的人类学家和文化进化论的倡导者，他对原始社会的文化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在《原始文化》一书中，最早提出艺术起源于“巫术”的理论主张。他认为原始艺术起源于原始巫术，而原始巫术根植于原始人万物有灵的世界观。爱德华·泰勒认为原始野蛮人的思维方式同现代人有很大的不同，“野蛮人的世界观就是给一切现象凭空加上无所不在的人格化的神灵的任性作用。……古代野蛮人让这些幻象来塞满自己的住宅，周围的环境，广大的地面和天空”^[6]。他主张用“万物有灵论”概括原始人在形成宗教意识之前所具有的超自然的观念，即认为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有灵魂，山川草木、鸟兽虫鱼皆可以与人类进行灵魂交流。例如，人类学家们发现，许多史前洞穴中的动物遗骨，都被堆放得整整齐齐、叠置有序，这样的精心堆放，意味着原始人对自己猎食的动物怀有敬畏之情，通过这样的礼仪，在食完兽肉后，对野兽之灵表示惋惜和敬意。

英国的哲学家、人类学家、宗教史研究家、民俗学家弗雷泽在《金枝》一书中指出，巫术所依据的思维原则有两个:一个是相似律，一个是接触律或感染律。按照接触律，凡相互接触过的物体在脱离接触后仍可继续互相发生作用。由此产生两种巫术:“模仿巫术”和“交感巫术”。模仿巫术是通过对某物的模仿就能够对它施加巫术影响。交感巫术是指巫术施行者可利用和别人接触过的任何东西对他施加影响，原始部落的一切风俗、仪式和信仰，都起源于交感巫术。弗雷泽认为，人类最早是想用巫术去控制神秘的自然界，这显然是办不到的;于是，人类又创立了宗教来求得神的恩惠;当宗教在现实中也被证明是无效时，人类才逐渐创立了各门科学，以此来揭示自然界的奥秘。

巫术是原始宗教的一种，世界各国的原始社会大都有巫术。在原始社会，由于缺乏科学知识，人们无法抵御自然灾害、野兽、疾病等的伤害，就以巫术的形式祭祀神灵，请求神灵降魔赐福保平安。根据考古发现，早期的造型艺术和歌舞艺术确实与巫术有关，例如，大多数史前洞穴壁画都是在洞穴的深处，例如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穴几乎有1 000英尺长，壁画在它的顶部，并且均有不顾轮廓是否清晰而一再重复的痕迹。处在这样黑暗的洞穴深处画画，显然主要不是为了欣赏，而是带有某种神秘的巫术目的。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巫术促进了艺术的发展，在艺术发展的最低阶段，巫术的艺术就成为最早的文化模式之一。

但是，如果因此而将艺术起源归结为巫术，就不够准确了。巫术是原始人在无力抵御大自然的侵袭时，发明的企图寻求第三种力量以改变命运的一种仪式。各种巫术活动，包括礼仪中的说、唱、舞蹈以及绘画、雕刻等都被用来保证巫术的成功。但是，当这种源于巫术活动的艺术脱离了巫术的实用性、功利性目的时，娱人的目的逐渐大于娱神，艺术就获得了独立的意义，成为真正的艺术。同时，一些学者的研究成果表明，并非所有的原始艺术都与巫术有关。原始时代的诗歌、舞蹈、岩画等也有许多与巫术无关。对于当时的原始人而言，重要的不是艺术，而是生存。因此，巫术起源说还是不能解释艺术的起源的根本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