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音七音及六律六吕

宫，商，角，徵，羽，谓之五音。益以变宫，变徵，则为七音。变宫，亦省称曰“闰”。变徵，亦省称曰“变”。亦有称变宫为“和”，变徵为“缪”者。

《乐纬》云：“六律：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六吕：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也。阳为律，阴为吕，总谓之十二律。”

《周礼·大师》云：“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钟，南吕，函钟，（即林钟，）小吕，（即仲吕，）夹钟。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

《尚书·益稷》篇云：“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正义》云：“六律六吕，当有十二。惟言六律者，郑玄云：举阳，阴从可知也。”

《孟子》云：“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

《左传·昭二十年》云：“晏子曰：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

《左传·昭二十五年》云：“子太叔曰：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奏五声。”

按五音，七音，发生皆极古。而变徵变宫二音，古雅乐不用。

自来解五音者，皆无显豁之辞。班固《汉书》云：商，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角，触也，物触地而出戴芒角也。宫，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四声纲也。徵，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羽，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此等解法，望文生义，为汉儒陋习。仅“宫，中也，为四声纲也”二语，稍稍近似，而亦未能明言其故。至于十二律，《国语》伶州鸠曾论之，亦多模糊之辞。（文繁不具引。）要之，凡五音十二律释义者，皆无当于乐律，不必从也。

然则五音十二律之名，果何谓乎？愚综合古今学说，而下定义曰：

宫，商，角，徵，羽，乃古人所定声音入乐之符号也。符号何以用此五字？此乃在唐虞以前，其故非吾人所能知矣。愚意古人先定五音，渐觉其不足用，乃加多变宫变徵二音，然亦不常用也。若以今乐比之，究为何字？于下另章详之。

黄钟大吕等律吕者，乃古人所定声音高下清浊之符号，而又兼调名之记号也。何以用此等字？其故亦不可考。若以今乐比之，究为何字？其说太繁，亦于下专章详之。

古人以十二月分配十二律吕，见于《礼记·月令》及周礼》等书。盖于某月奏乐，应用某调，皆有一定。其分配法列于下：

黄钟十一月　　　　大吕十二月

太簇正月　　　　　夹钟二月

姑洗三月　　　　　仲吕四月

蕤宾五月　　　　　林钟六月

夷则七月　　　　　南吕八月

无射九月　　　　　应钟十月

右六律　　　　　　右六吕

所云某月者，乃汉以来之历也。（即旧历）而列十一月为首者，盖周朝以旧历之十一月为岁首也。以某月分配某律者，盖于某月奏乐，则奏某调也。因此之故，分为十二月，则有十二种之乐器，以便于用。据明韩邦奇《律吕直解》一书，则有黄钟钟，黄钟磬，黄钟笙，黄钟箫，太簇钟，太簇磬，太簇笙，太簇箫，等等名目，其他各律吕，亦无不有之。而尤注重于管，（笛之类）其尺寸皆有一定，盖制备长短不同之管十二枝，于某月则按某律取用。其他乐器亦然。由此类推，是每月有一类乐器，月月不同也。

此为至完备时言之，自周中叶以后，想已不能如此。惟管十二枝，长短不同，则为最注重者；其余乐器，或不能一一按月变换矣。此例自周朝直沿至宋代，尚有遗留之迹。大抵各调之声音，于时令略有关系也。（如春时宜和畅，秋时宜高爽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