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文饰图腾，氏族的标志与延承

农业这个东西一出现，解决了人类生存的最基本的问题。精神这个东西，就出来表达人其他的不满和渴求了。譬如那些陶器，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实用，而是它的美观；要的不是技能，而是艺术；要的不是载体，而是让心灵飞翔的魅力。我们甚至已经不满足陶器上的那些动植物的泥实的描摹，而需要抽象写意的花纹、图饰、色彩和线条，来表达我们内心深处的感受、观念、意识、情绪和想象。

最后，我们找到了我们氏族的族徽（徽铭）和图腾。

那些以鸟以鱼以鹿以蛙为氏族标示的图腾，维系了一直以来氏族的团结和强大，统一了我们的意志，它包含了世代丰厚积淀、绵延不绝的精神抚慰和生命祝福，它有着社会历史原始内容的丰富含义。在仰韶（今河南渑池）、河姆渡（今浙江余姚）、半坡（今陕西西安）、庙底沟（今河南陕县）、马家窑（今甘肃临洮）、半山（今甘肃白银）、马厂（今云南鲁甸）、大汶口（今山东泰安），那些陶器上抽象写意的几何纹饰，代表了我们在时间进程中的历史表情和内心情绪的变化。如我们现在所处的新石器时代，神农氏给了我们稳定和平的环境和生活，那些纹饰是多么生态盎然，稚气可掬，婉转流畅，自由舒展啊。到了后期，则变得僵硬凝滞，沉疴严峻，惊悸不安，神秘恐怖了。因为那时，社会发展已经进入父系氏族之间残酷的抢掠和杀戮的黄帝和尧舜时代。那时，我们崇敬的神农氏，以其在位140年、寿终186岁的辉煌人生，早已被翩翩飞来的一群白鹤，给接到天庭去了。

部分姓氏的图腾族徽

在我们一遍遍叙述的神农的故事中，我们常常把他看成是一个具体的人了，而事实是那个被称为“神农氏”的，是一个氏族部落的总称，那些关于他们创造原始农业辉煌的神奇故事，是全部氏族成员前赴后继、不断创新、持续发展的总合和结果，并构成这个部落近千年间的氏族史。那么还是让我们来温暖而亲近地回顾一下，拂去时间与世俗的尘埃，让那些我们伟大先祖的名字，始终清晰再现于一个民族的心中，获得应有的历史认同和敬意——

石年，“地”字辈，农历甲申年正月初五（公元前3217年）被推举为氏族首领，农业开始“启蒙”和“发端”，并开始认识节气和历法，初具影响，后人攥史对其尚未尊“神农”、“炎帝”之称，在后来的排序上，被历史记载为炎帝一代，在位150年。石年有子临魁、董权、会魁、斗临、邛、柱（又名农，史称“炎居”。《左传》载，在夏代之前，“柱”被敬为五谷神）、起（“起”后代为庆甲、帝监、缙云、蚩尤）；另有三个女儿，一个嫁给“赤松子”为妻，两人共同得道成仙；一个就是巫山神女“瑶姬”；再一个就是化为填海的精卫鸟的“女娃”。

石年传位（实为取代）临魁，“玄”字辈，开始称帝，为“帝临”。娶赤水部落的女子“听詙”为妻，“听詙”才智过人，聪明贤惠，他们“夫负妻载”，筚路蓝缕，为中国农业最早的先驱、创始人和开拓者。他们在寻找适合种植的土地时，带领部落先民一路向南，从陕西宝鸡的姜水，迁徙至湖北随州的厉山，为第一个被称为“神农”、“炎帝”的人。厉山，一般认为，在湖北随州厉山镇九龙山南麓，其不远处就是著名的曾发现过“野人”的“神农架”。其“架”，传说为神农当年“架木为梯”，以助攀缘采药，“架木为屋”，以避风寒，“架木为坛”，跨鹤升天等等，后来神农将那依山而建的屋子一级级架得很高，亦曰“架木为城”。但就在这个时候，神农氏被一群飞来的白鹤接走了；那架在山巅的木屋轰然倒塌，木头生出叶芽，发出枝条，苍苍茫茫长成一片森林，就是今天湖北的“神农架”原始森林。

临魁传位于承，黄字辈，称“帝承”。“烈山泽而焚之”，他才是第一个放火烧山的人，即被称为“厉山氏”、“烈山氏”的人。历史记载为炎帝三代。

帝承传位于帝明，宇字辈，炎帝四代，在位49年。传位于帝直，宙字辈，炎帝五代，在位45年；传位于帝来，洪字辈，炎帝六代，在位48年；传位于帝衰，荒字辈，炎帝七代，在位43年；传位于帝莖，名节茎，日字辈，炎帝八代。生3子：榆罔、克、戏。榆罔即帝位，为帝榆，月字辈，炎帝九代。他才是第一个亲口尝百草，一日中七十余毒，遂作方书以疗民疾，开人类医药之先河的中华药祖。至晚年，去南方巡视，了解民情，为民治病，不幸误尝断肠草，而“崩葬于长沙茶乡之尾”，即今湖南酃县。公元1994年，酃县正式更名为炎陵县，炎帝陵是曰“茶陵”。

历史实在是盘根绕节、错综复杂得既让人心烦意乱，又让人割舍不下，炎帝神农一族在“帝衰”时就已经初现末世端倪，至榆罔时代及其之后，黄帝一族在中原巍然崛起，横空出世，开始了一个崭新的时代，那时正是《史记》上所记载的“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

氏族之间的连年征伐、“血流漂杵”、大规模的残酷战争从此开始了。

这当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