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琼崖抗日战争
1.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
1935年日本制造华北事变,中华民族面临严重危机。在民族危急关头,中国共产党发表了《八一宣言》,提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随后,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会议,制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总方针。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琼崖特委在1937年上半年与省委取得了联系,了解和掌握了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1937年7月7日,琼崖特委主动向琼崖国民党当局提出停止内战、团结抗日的主张。双方代表进行了三轮谈判,国民党当局不但未能完全接受琼崖特委提出的条件,反而逮捕了冯白驹夫妇相要挟。后经党中央和周恩来的交涉,国民党当局被迫释放冯白驹夫妇。冯白驹出狱后,于1938年1月又以特委全权代表的身份,同国民党当局重开谈判。直到1938年下半年,日本侵略者的矛头已指向琼崖,并于9月24日派飞机轰炸海口、府城时,琼崖国民党才不得不接受琼崖特委的主张,于10月22日达成了协议。
1938年12月,琼崖国共双方正式成立琼崖战时党政处,以加强抗日队伍的政治工作和宣传动员群众抗战。琼崖特委派出王业熹、王均、刘秋菊、辅庆华等参加党政处工作。党政处的成立,对于加强国共合作,巩固和发展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友党友军和各界人士共同抗战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按照谈判协议,遵照上级指示“改编部队一定要坚持政治上和组织上的独立自主”原则,琼崖特委于同年12月5日,在琼山云龙圩举行了红军改编抗日誓师大会,参加者达上万人之多。琼崖守备司令部王毅宣布独立队成立的命令,独立队队长冯白驹代表独立队讲话,决心誓死抗日到底,保卫琼崖。“云龙改编”在琼崖革命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它是中国共产党制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和方针政策在琼崖的胜利。它标志着琼崖300万人民要求团结抗日愿望的最终实现,是琼崖革命斗争的转折点。从此,独立队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条件下,独立自主地发展自己,壮大自己,成为琼崖抗战的中流砥柱。
1939年2月10日凌晨,在日本海军第五舰队司令长官近滕信竹中将和陆军第21军司令官安滕利吉少将指挥下,日本侵略军在30余艘舰艇和50余架飞机的掩护下,在海口西北角的琼山天尾港强行登陆,入侵海口。琼崖国民党军队保安第15团3个营、一个政警队及一个特务连奋起抵抗,后因寡不敌众,被迫撤退。为了打击侵略日军的嚣张气焰,迟滞敌人渡江,掩护民众转移和友军撤退,抗日独立队派出第一中队,在中队长黄大龙带领下,前往海口市以南的南渡江潭口渡口阻击敌人。潭口阻击战给长驱直入的日本侵略军以狠狠的打击。潭口阻击战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抗日热情,坚定了抗战必胜的信心,提高了独立队的威信。
抗日战争初期,琼崖国共双方在抗战问题上,基本是合作的,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战绩。国民党当局也同意独立队扩编为独立总队,由冯白驹任总队长。1939年3月,国民党官兵和壮丁常备队反攻文昌县城,独立总队主动配合,攻下文城,共同打击了日寇,这次合作抗日行动被传为佳话。为了拔掉日军的据点,黄大龙带领一个中队配合国民党保安第11团第1营及文昌壮丁常备队第一、第二大队进攻琼山县文岭敌据点。
在攻克那大的战斗中,独立总队第三大队又得到国民党儋县县长陈宗舜的支持,派2个游击队配合作战,还有陶江、南丰、洛基、和祥、清平等8个乡镇爱国的国民党乡政人员和地方武装积极参与,取得了重大胜利,并得到国民政府的嘉奖。
在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推动和琼崖爱国军民奋起抗日的感召下,广大海外琼侨和港澳同胞也积极响应我党发出的“支援祖国,保卫家乡”的号召,在爱国侨领发动和组织下,先后成立了“援八(路军)援四(新四军)委员会”,“援冯(白驹)委员会”,“南洋华侨赈济总会”、“琼崖华侨联合会”、“琼崖抗日救护队”、“工商友爱社”等华侨抗日爱国团体,通过各种渠道募捐大批款、物、药品支援祖国的抗日斗争,救济受难的同胞。
1939年夏天,由香港、越南、新加坡、泰国等地的240名琼侨优秀儿女组成的“琼崖华侨回乡抗日服务团”,在符克、符思之等人率领下,分期分批渡海返琼,与家乡人民一起参加抗日斗争。他们配合部队进行宣传鼓动,从事战场救护以及后方医疗工作,此外,还积极为独立总队举办三期医务人员培训班,培训了90多名医务人员。
2.建立和巩固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斗争
1938年10月武汉、广州先后失守后,日本侵略者对国民党政府转而采取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方针。代表英、美派大资产阶级利益的蒋介石,也转向了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广东国民党当局调派反共干将吴道南等来琼担任军政要职,积极制造反共逆流,不但大幅度削减琼崖抗日独立总队人员,而且解散琼崖战时党政处,取消保卫琼崖动员委员会,驱逐中共派到这些机关工作的全部人员,不断在国共两党间制造摩擦事件。
面对国民党顽固派的倒行逆施和日军对游击根据地疯狂“扫荡”的形势,琼崖特委于1939年12月召开了第八次扩大会议。会议认为党中央提出的抗日统一战线的策略总方针和大力开展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建立与巩固敌后抗日根据地,是琼崖当前最紧迫的任务。
为了坚持和领导琼崖长期抗战,必须创建接近五指山区的中心抗日根据地。12月底,琼崖特委决定在继续坚持琼文抗日游击根据地斗争的同时,在接近五指山区的儋县沙帽岭一带建立新的抗日根据地。1940年1月,开辟了美合抗日根据地。美合山区广阔,敌顽势力薄弱,靠近五指山区的白沙县,地形对我极为有利。美合根据地建立后,坚决执行中央“应作长期坚持计划”的指示,自己动手,发展生产,实行三七减租,创办琼崖抗日公学,培养骨干,为琼崖抗战的坚持和最后胜利奠定了基础。
为了充实和加强琼崖抗日斗争的领导力量,1940年7月9日,党中央和广东省委派庄田、李振亚等军事干部来琼(原琼崖特委书记李明也同时返琼)。他们在离开延安前周恩来明确指示:“冯白驹同志是琼崖人民的一面旗帜。中央的意见还是要他当特委书记兼我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的总队长和政治委员,对琼崖的革命斗争,实行一元化领导。”琼崖特委及时调整了特委领导班子,重新任命冯白驹为特委书记、独立总队总队长兼政委,庄田任副总队长,李振亚任参谋长。琼崖特委还决定撤销东、西指挥部,成立支队建制,以统一和加强对各地部队的领导。至1940年冬,独立总队已经发展到3500人,活动遍及琼山、文昌、澄迈、临高、儋县、昌江、感恩、万宁、琼东、乐会、定安11个地区,先后建立和开辟了琼文平原游击根据地、美合山区根据地、六连岭游击根据地和澄(迈)、临(高)、儋(县)、昌(江)、感(恩)等地区的小型游击根据地,成为琼崖抗战的主要力量。
正当抗日根据地日益巩固扩大和独立总队不断发展壮大时,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行为愈演愈烈。1940年8月他们杀害华侨服务团团长符克和琼山县参议员韦义光(中共地下党员),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符韦血案”。同年9月,琼崖国民党当局下令撤销拥护团结抗战主张的文昌县进步县长詹学新的职务,解散了国民党文昌县政府,并将其所属的抗日游击队全部缴械。10月,独立总队第二支队第二大队短枪队数人在临高沿海被国民党临高县政警队缴械。同时,琼崖国民党当局全部停发了独立总队军饷,中断了一切供给,并公然宣布独立队为“逆党逆军”,取消独立队番号,取消冯白驹的独立总队总队长职务。
为了团结抗日,琼崖特委与国民党当局进行谈判,揭露国民党挑起事端,制造摩擦,挑起反共反人民的内战的阴谋。谈判破裂后,琼崖特委和独立总队又向国民党当局发出“反对内战,一致抗日”、“中国军队不打中国军队”、“大敌当前,反对枪口对内”等呼吁。然而,琼崖国民党顽固派竟冒天下之大不韪,于1940年12月15日调集3000余军队进攻美合抗日根据地,制造了震惊岛内外的“美合事件”,迫使抗日队伍撤出美合,东回琼文。
尽管国民党顽固派掀起一次次反共高潮,但独立总队始终把主要打击对象对准侵略日军。1941年4月初,独立总队在文昌对日伏击战,三战三捷,挫败了日军的锐气。
为了更有效地坚持团结抗日,琼崖特委根据中央建立抗日民主政权的指示,从1940年至1941年,按“三三制”的原则,先后建立了文昌、琼山、琼东、乐万、昌感等县的抗日民主政府和东北区抗日民主政府,把国民党爱国官兵、开明绅士和各阶层抗日群众团结在民主政权周围,巩固和扩大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并且创办了琼崖抗日军政干部军校,造就了一批懂军事能管理的人才,为抗战胜利奠定了干部基础。
3.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侵琼日军愈来愈感到党领导的独立总队和解放区已经成为它把海南岛变成“太平洋上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的巨大障碍。从1942年5月起,日军集中力量对独立总队和琼文抗日根据地及琼西抗日根据地、琼东南抗日根据地实行分区分期的“蚕食”、“扫荡”。坚持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琼崖国民党顽固派,在其反共高潮被粉碎之后,则更进一步走向投降反共的道路。在日军的诱降下,琼崖国民党顽固派秉承蒋介石“曲线救国”和“先反共后抗日”旨意,秘密与日军勾结,积极向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蚕食”、“扫荡”。独立总队和解放区面临着日、伪、顽三面夹攻的严峻的包围形势,琼崖抗战进入了最残酷最困难的时期。
1942年5月,日军调集15警备队2000余人和伪绥靖队、自警队5000人,对琼文抗日根据地进行第一期“蚕食”、“扫荡”。为了争取琼崖国民党当局共同抵抗日本侵略军的进攻,6月,琼崖特委向国民党当局再次发出呼吁,并派出代表林耀与保7团团长董伯然进行谈判,但国民党当局竟杀害了谈判代表林耀。
鉴于谈判的再次破裂,琼崖特委于1942年7月发出指示,号召全体抗日军民动员起来,坚持团结,反对分裂,揭露董伯然之流的滔天罪行,全力以赴,开展反“扫荡”、反“蚕食”斗争。经过3个多月艰苦卓绝的战斗,我抗日军民取得了反“扫荡”胜利,杀伤大批日、伪、顽军,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先后攻下文昌、琼东、万宁三座县城和许多重要圩镇,取得一夜攻打日军7个据点的战绩。日军发动伪、顽进行的第一期“扫荡”被粉碎。
1942年9月6日,琼崖特委在琼山县树德乡召开了第9次扩大会议。冯白驹在会上作了《一切为了反攻》的政治报告,号召全琼抗日军民渡过难关,准备反攻,迎接胜利。
1942年冬,日军增加了两个警备队,并调整了兵力,出动了飞机、坦克,再次向抗日根据地和广大游击区发动了更加猖狂的“蚕食”,叫嚣要在“3个月内”消灭琼崖抗日力量。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全琼16个县,除白沙、乐东、保亭等县受灾较轻外,其余各县都损失惨重。琼山、文昌、临高、昌江4个县更甚。琼文根据地的南阳、大昌、树德、道荣、咸来、苏寻三乡,房屋被烧的就达1847间(被炸的不计在内),文昌的南阳、高隆两乡,被杀的群众达573人。
1942年10月至1943年3月,琼崖特委连续发出反“蚕食”、反“扫荡”的指示,制定了“坚持内线,挺出外线”的正确决策。1943年冬至1944年春初,琼崖特委成立了东、西、南3个军政委员会,统一领导各地区的党政军工作,同时对5个支队的军事部署作了新的调整,把抗日游击战争推到全琼崖。由于党的政策正确,领导有力,加之群众的坚决支持,1941年春,抗日军民历尽艰难险阻,浴血奋战,取得了反“蚕食”斗争的重大胜利。
1944年秋,根据中央指示,琼崖游击队独立总队改称为广东省琼崖抗日游击独立纵队,下设4个支队。冯白驹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庄田任副司令员,李振亚任参谋长,王白伦任政治部主任。
在中国共产党坚持抗战的政策影响下,白沙县黎苗族人民因不满国民党当局的压迫,在王国兴等人的领导下,于1943年8月2日举行了震撼全琼的白沙武装起义。起义群众手拿原始武器,袭击并攻占了白沙县国民党政府和守备二团团部。半个月间,参加起义者达3万多人次,打死打伤敌800余人,缴获步枪300余支,轻机枪一挺,物资、子弹一大批。一个月后,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起义群众因众寡悬殊而退入深山。白沙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从军事上、政治上给国民党当局以沉重打击,动摇了其在白沙县以至五指山区的统治。在黎苗族人民的积极支持和配合下,中共琼崖特委经过艰苦奋斗,于1945年夏创建了白沙抗日根据地,为争取琼崖抗战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基础。
在6年多的琼崖抗战中,仅琼崖独立纵队就作战2300余次,击毙日伪3500余人,击伤日伪军1900余人,日伪军起义反正3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51挺,机关炮、枪榴筒、掷弹筒等各种轻重武器数千支,各种物资一大批。琼崖独立纵队从300多人发展到700多人。县、区抗日民主政府基干队2000余人,不脱产的反攻预备队9000多人,全琼各县均建立了县级(或联县)抗日民主政府,以白沙抗日根据地为中心的琼崖抗日根据地空前发展和扩大。这一切都为创建五指山中心根据地,夺取解放战争的胜利准备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