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经过九百多天的努力,这部小书即将面世。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等待着读者诸君的评判。
我一直认为,学术研究是一种创造性的事业。两年前,曾为澳门的《华侨报》写过一篇文章,题为《学术贵在发现》,其中说:“我们之所以需要人文科学,其终极目的乃在探寻社会发展的规律,以促进人类自身的进步。换言之,在人类改造世界、征服世界的长期斗争中,学术研究是其中一种独特的、无可替代的重要武器。而要使学术研究真正为人类作出贡献,创造性的科学发现乃是唯一的、最高的价值目标。诚然,科学的前进离不开对传统的继承,创造性的独特发现,也与现有的学术成果密不可分。如果我们能在前人和时贤奠定的基础上继续前进,为人类提供迄今为止尚未领悟的客观真理,那么,任何发现未知世界的创造性学术劳动,都应获得尊敬和奖赏。”平心而论,本书离上述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此绝非谦辞。眼高手低,本是文人的通病,我乃凡夫俗子,自也未能免俗。另一方面,也系个人的学识和才力不逮所致。我们这一代人,长在红旗下,是那场历史的浩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一梦醒来,已过而立之年,一切须从零开始。事业、家庭、职称……肩负着重荷,在几代人的前后上下左右的夹击中,步履蹒跚地行进在学术研究的道路上。“先天”不足,再加上“营养”不良,经常发生“虚脱”,时时感到累人,但又不甘落后,奋起直追,力图弥补历史造成的损失。然而,岁月无情,一晃眼,已是“知天命”之年,逼得你没有丝毫的喘息之机。本书就是在这种境况中完成的。
扯远了,还是言归正题吧。我自1982年1月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在学报编辑部工作,业余从事古代文学的研究,对古代通俗文学,尤其是小说的研究情有独钟。近二十年来,发表过几本专著和一百余篇论文及古籍整理著作二十种,并主编、撰写各类辞典十多种,被人称为“我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其实,那是捧场的话。在学术研究中,我依然是一名新手,或者说是“游击队员”。
1990年,全国高校古委会规划重点项目之一的《古代小说评介丛书》开始上马,经尊敬的林辰、欧阳健等先生推荐,我承担了《话本小说史话》、《凌濛初与“两拍”》、《文康与〈儿女英雄传〉》三书的写作。这套丛书后来获得了第七届“国家图书奖”。古委会在已经取得的成果之基础上,又及时倡导和筹划了一套《中国小说史丛书》的编写,以弥补此一研究领域的不足。承蒙编委会的热忱相邀,由我撰写《宋辽金元小说史》一书。说实话,对我来说,要完成这一学术课题难度很大,既无依傍,又无借鉴,且涉及的作家、作品多,而古代文献资料又严重失佚,还有许多无法回避的学术“悬案”等等。这无疑是一种挑战。然而,它又何尝不是一次难得的机遇!现在,当我将为这本小书的写作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时,掩卷沉思,万千甘苦,滚动在心头……
我很幸运,本书能在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在此之前,它已经《中国小说史丛书》编委会集体复审通过,并由其指定编委之一的萧相恺先生任特邀编辑,后交某出版社。只是由于一位先生的“长官意志”,它被无情地“封杀”。我要感谢培养我成长的复旦园。复旦大学出版社慨然允诺出版此书,单位领导和同事一直支持学术研究,为我创造了从事写作和学术活动的各种便利,陈尚君、高克勤、李金泉等挚友在资料上曾为我出过许多力。尤其是王水照老师在百忙中还认真而仔细地审读了全书,并为之撰写了序言。这一切,我永志难忘。
我要感谢侯忠义、欧阳健、林辰、陈庆惠等先生,本书是在他们的热情鼓励和鞭策下得以完成的。
我还得提一下贤妻储林珍。她是一位小学教师,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本书的写作,但在繁忙的教学工作之余,为使我能集中精力写好本书,主动承担了家中的各项琐细事务,对我实行“一条龙服务”。其情殷殷,难以述说。
末了,还得说明一下。在图书资料的获得和多次社会考察中,国家“社会科学研究基金”为本书提供了部分资金的帮助。作为一项课题的阶段性成果,它只是我在学术道路上蹒跚前进时留下的一点足迹而已。另外,此书的少量段落,还参考过我以前发表的著作或论文。这也许是敝帚自珍吧。
此书的写作,虽然历经三载寒暑,终因识见所囿,其中舛误难免。倘蒙读者不吝指教,则是我最大的欣慰。
张 兵
1998年6月10日初稿
2001年4月19日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