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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容诗文集
1.17 题 记

题 记

收进这个集子里的散文诗,抒写的是旧时代一个青年知识分子对人生和艺术的某些探索和追求,也是早已消逝的岁月的不很清晰的侧面,犹如水天之际远远的帆影。但其中跳动过的那颗灼热的心,带同它的痛苦和欢乐,或许能作为希望的花环,奉献给新时代富有创造性的读者。

帆影远了,淡了。它在水面上激起的波纹,也逐渐扩散而终于消失。可是水,水呵,在历史的长河中,水永远地奔流不息,正如你努力奔赴理想、奔赴未来的心灵的水流;祝愿它一天比一天更加鲜活!

学习写散文写诗,在我都始于念初中阶段。那期间,由于对新文学产生了浓烈而广泛的爱好,除了千方百计找些新文学作品来阅读,还在课堂“作文”之外自己搞点习作,有时就“发表”在同学们办的壁报上。后来向报刊投稿,也是散文和诗兼而有之。

或许也是由于在创作上有点像两栖动物,两栖于诗和散文,我写起散文来有时就会走滑,滑到了诗的边沿。因而,最近《曙前散文诗丛书》的编者要我从自己在四十年代发表的散文中选出一部分来编成一本散文诗集,我便很自然地同意了,虽说这些篇章在当年并没有标明是散文诗,尽管它们实际上应属于散文诗这个文学门类。

四十年代是国家、民族经历着深重苦难的年代。但那时自己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妇女,从一九四〇年到一九四五年初,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是僻居在远离抗战烽火的西北高原,成天埋头于家务劳动,基本上没有写什么东西。选入这个集子的篇章,十分之九是作于一九四五年我离开了西北、流浪在重庆郊外那段时期;当时借居在一所艺术专科学校,偶尔代替别人教点课,人地生疏,生活面依旧相当狭窄,只是通过与人们的交往和书刊的阅读,才逐渐呼吸到一点儿新鲜空气。

第一辑《给人之子》就是那个时期的一部分作品,原分为上下两篇,下篇《给人之母》共十余章,在一九四八年秋天匆匆离开上海时,已全部散失无存。这里的《给人之子》是上篇,曾先后发表于一九四七年上海的《人世间》月刊和《水准》月刊。

第二辑是从一九四六年春夏先后作于重庆和上海的一些零篇中选出的,曾在当时分别发表于上海的《世界晨报》、《民声报》、《朝报》及《联合日报》。

第三辑全部选自《星雨集》(它是一九四六年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为巴金同志主编的《文学丛刊》第八集中的一册)。其中《夜街》为一九四〇年春,我即将去西北前所作,《畜类的沉默》为一九四五年夏作于重庆郊外。因为这些都是从出版过的书里选出的,故而编在最后。

陈敬容

一九八二年三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