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待

前辈中多少人带着镣铐，

被送上死亡的路；

后辈中多少人颠沛流离，

历尽了难言的苦……

我们这大好河山

那些年难道不像

一座阴惨的坟墓！

两代人抛洒的热血，

一代人丢失的青春，

这世界用什么偿付？

摧心的怀念，激荡起

深刻的思考，像杜鹃

啼着血，热情地呼唤

社会主义的法制与民主。

人民思考着——

发人深省的那许多

问号，像烧不尽的草，

终于突破冰封的泥土，

春风里它们抽出肥壮的

芽，清晨阳光下

一片新绿，为什么还带着

眼泪？——呵，那不是泪，

那是长夜的寒气

凝成了晶亮的露珠。

为了阻挡风沙，

——我们植树！

总结过去岂不是更好

绘制美丽的画图？

血的教训

鞭挞着现在，

激励着将来，

每一片绿叶它不会忘记

风沙的侵凌，严冬的苦。

让我们在大地上

开筑更多的路！

它们也可能崎岖，

也可能曲折，

也可能蒙着些尘土；

但只要是路——

只要是通向

几代人为之流血流泪的

那唯一光明的芳香的乐土。

为它，调动起全部的

勇敢和智慧，

把所有的荆棘

连根儿铲掉；

为它，首先就需要

将各样的路障

坚决地拆除。

从历史的泥沙里

亿万人民正在

挣扎着起来；

起来，为的是亲手去

夺取，而不是等待——

你啊，灿烂的

繁茂的花开！

1979年3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