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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木器精气神
1.9 后 记

后 记

无心插柳 不期而遇

大约十年前,我在苏州最古的小镇甪直花几千元买到二张清代古床,尔后又不断有各式精美古床撞入眼帘,每每百读不厌,难舍难弃,于是兴趣大发,和同好张惠中等疯狂收床百来张。五年前在同里开设百床馆,并将读床所得写成《中国宝床》、《明清床榻》。

名声在外,以后江浙不少“铲地皮”朋友仍不断传来古床信息,尽管强弩之末,看到之床每况愈下,但看床之余却撞上不少其他木器,凭直觉、“通感”认定其为非凡之物,而出让方却大多浑然不知其然,甚至视之弃物,于是以超低价拖回家中,然后推敲琢磨,“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最后竟印证自己的第六感觉完全正确。其中有唐宋的佛像、元代的大法座、明代的大香炉和宽达51厘米的小叶紫檀独板案等等。

似曾相识 前世今生

严格地讲,我的木器收藏始于2000年左右,入道甚迟,却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觅到许多玩家几十年未遇的珍宝。有人认为我家祖传的《赵氏族谱》载明我的先祖中有酷爱艺术与收藏的宋徽宗赵佶,冥冥之中,我被指引着和珍宝相遇。对此我不敢全信也不敢全不信。遗传基因的作用也许促使我对所遇到的似曾相识的珍品萌发艺术想象、催生探根寻源的意念。我总觉得木珍有灵,一件精气神充沛的古典木器会用自己特殊的语言向人们讲述着自己的前世今生,而要能读懂它,还得多看,细想,不断发现。例如那张七年前收来的特别精妙的千工床,直到最近才从淹没在繁花似锦的床檐中的一块很小的贴金正龙徽牌,认出它是清代王室用床。

里应外合 功夫诗外

我以为自己能透过木珍陈旧的外表看到其神奇的内在,主要得益于自己对文学、美学多年的学习和研究。中国古典审美的观念已然潜移默化地融注到骨头里面,而那些通灵的木器本来就是古典审美的物化,里应外合,何不产生共鸣?

功夫在诗外。判断一件从未见过的器物是否真品、珍品,有限的收藏经验往往靠不住,而与收藏无关的文学、美学甚至常识则往往起决定作用。例如那尊转让价仅800元的金丝楠加彩的宋代观音头像,表情若即若离,造型古朴典雅,意蕴可以意会而难以言传;而作为头像载体的金灿可人的大料极品金丝楠木更佐证了造假的不可能性——当一件藏品的转让价远远低于造假成本时,它难道还不是真品么?

享受生活 不亦乐乎

收藏当然也是生财之道。不少人对我有些以几千元甚至几百元收到的木器,竟不愿以几万元出卖感到不可思议。对我来说,收藏古典木器并不是维系生存或追求利益的必要方式和急切目的,研究和把玩、从中不断挖掘出新的意义并诉诸文字,其乐趣远甚于一次性卖断以获得可观的利润。每当我收到珍品或解读出新的意义,就会对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关于“创造乃人生最大幸福”之顿悟感同身受。

我总认为木器珍品的价值被远远低估:例如举国仅存的元代奇妙大法座、元代断纹漆床,其价值(在将来)难道一定会低于在伦敦拍出天价的“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罐吗?我期待遇到有眼力、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同我分享成果,共同开设“瑞木通灵”展示馆,并巡展于世界。

最后,我要对为本书撰写精彩专稿的鉴赏家郑重学长、工艺大师韩国荣会长、漆器研究员朱惠卿馆长和作序的鉴赏家吴少华会长以及不遗余力为本书勘误匡正并提出专业鉴赏意见的张永彬副总编辑,表示衷心谢忱。

赵祖武写于甪直和园

2008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