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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肖邦
1.4.1 1831—1832年 普瓦松涅赫大道27号

1831—1832年 普瓦松涅赫大道27号

27,boulevard Poissonnière

Chopin eut,au 5e étage,le premier de ses domiciles parisiens,composé de deux petites pièces;il y vécut de la fin de septembre 1831à juin 1832.De sa chambre,il découvrait Paris « de Montmartre au Panthéon ».

« Bien des gens m'envient cette vue,écrivit-il alors,mais personne mon escalier.»

肖邦在 boulevard Poissonnire 27号的五楼两个简陋的小房间开始了充满希望的巴黎生活。

置于大门最上端的铁牌记载着“1831—1832年肖邦曾居住于此”。

肖邦在1831年11月18日写给老友 Norbert-Alphonse Kumelski 的信中曾经有如下描述:“我住在 Boulevard Poissonnire 27号。你不会相信这间公寓有多迷人,有漂亮的红木家具,阳台面向林荫大道,从蒙马特(Montmartre)到先贤祠(Panthon)——巴黎最美丽的景色全部尽收眼底。这里的景致令所有人都羡慕不已,虽然爬五楼让人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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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彩画 《普瓦松涅赫大道》 Jean Beraud(1849-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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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普瓦松涅赫大道

巴黎总是这样,春天来得晚,但到来时瞬间满城春意。对于长期覆盖于灰黯天色之下的巴黎来说,春天是美丽的季节,4月到来,棵棵树木吐出了嫩绿的芽,转眼之间,嫩叶就挂满了枝头。素净的梧桐树点缀着河左岸的小公园和广场,花贩出现在几个大街口,一群群的旅客在索邦大学附近的街头巷尾里穿梭闲逛着。

灰蒙蒙的巴黎和寒冷天气叫所有人烦闷不已,早春时只要空气中有那么一点温暖的迹象,人们都想设法将它留住。微薄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暖洋洋的,路上行人满面春风,神态优雅。当然,还有浪漫,弥漫在空气中的浪漫,渗透进巴黎人血液中的浪漫,巴黎的生活浪漫无比却又真实无比,那种浪漫美得足以令人脱胎换骨。

我喜欢巴黎的春天,因为它弥散着一种文化艺术之都的厚重与自然更迭焕然一新的清雅相杂糅的气息,将我们的心灵淘洗得清澈透明,让我们能平心静气地感悟缪斯的神寓,感受生活中最真实最纯美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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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普瓦松涅赫大道2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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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居的门牌上写着(1831—1832年肖邦曾居住于此)

自由引导人民——七月革命

1830年7月,以工人和手工业者为主的巴黎人民奋起发动了“七月革命”,推翻了查理十世政权的复辟王朝,拥戴路易-菲利浦登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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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引导人民》 德拉克洛瓦

反映1830年7月革命的《自由引导人民》是德拉克洛瓦最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品之一。

1830年7月25日查理十世(1824—1830年在位)颁布敕令:修改出版法,限制新闻出版自由;解散新选出的议会;修改选举制度。敕令破坏了1814年《宪章》的精神,劳动群众和自由资产者对此十分气愤。当天下午,反对派主要报刊的编辑和记者在《国民报》编辑部集会,起草抗议书。他们拒绝解散议会,宣布政府已经失去合法性,但并不否认王权。27日,几千名工人和手工业者走上街头,与军警发生冲突。28日黎明,起义开始。工人、手工业者、大学生和国民自卫军建筑街垒,夺取武器库,攻占市政厅。以银行家拉菲特为首的大资产阶级温和派力主与国王谈判,查理十世和首相波利尼亚克(A.-J.- A.-M.de)伯爵拒绝谈判。7月29日起义者控制了巴黎,占领卢浮宫和社勒丽宫,外省发动的起义也取得胜利。起义群众及其领导者要求宣布成立共和国。在巴黎市政厅成立了以拉菲特和国民自卫军总指挥拉法耶特为首的市政委员会。查理十世不得不收回敕令,命蒙特马尔公爵组织政府,但已无法挽回局势。27日、28日、29日在法国历史上被称为“光荣的三日”。30日,拉菲特召集六十名议员开会,决定委任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浦为摄政官。31日,路易-菲利浦在拉法耶特陪同下,手举三色旗出现在王宫的阳台上,接受摄政官称号。8月2日,查理十世将王位让与其孙波尔多公爵(即后来的尚博尔伯爵)。路易-菲利浦拒绝承认。8月7日,众议院召路易-菲利浦即位,建立了金融资产者统治的七月王朝。

七月革命的余热

肖邦在波兰华沙度过了幸福的童年。

幼年的肖邦与父母姐妹住在一个庄园宅地的三间房子里,那是个令人愉快的房间,有着白色的墙和发光的天花板,有着雪白的薄纱窗帘悬挂的窗户,宽大的窗台上,倒挂金钟和天竺葵等美丽的植物生机勃勃地开着花。房屋里面摆着厚重的红木家具、书架和一个白柱式火炉,天冷的时候,里面的松木劈啪作响,发出芳香的热气。三间房子中最大的一间里面摆着钢琴。肖邦喜欢上了钢琴,而且弹得非常美妙,于是少年肖邦逐渐以“第二个莫扎特”而闻名华沙,并在父亲教法文的华沙学会里学习了作曲和其他相关课程。

19世纪上半叶是波兰历史上最屈辱的年代之一,1814年维也纳会议后,波兰被重新瓜分,90%的波兰领土包括首都华沙在内被俄国吞并,波兰人民陷于沙俄专制统治之下,从政治经济到文化生活都受到沙俄政府的严密控制。而1825年俄国12月起义和1830年法国七月革命都对1830年11月波兰的小贵族、资产阶级的华沙武装起义产生了重要影响。这次起义虽然遭到沙俄军队的镇压,但另一方面人们也通过这一渠道宣泄了对沙俄的不满。

法国七月革命的影响波及其他各国,波兰也发起了对俄国的抗议,民族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在华沙起义,建立革命政府,1831年1月对外宣布独立未果,同年9月再次被俄国大军占领,之后波兰的民族运动遭到了彻底镇压。

肖邦去往巴黎的途中听到华沙沦陷的消息,爱国热情与激愤悲痛之情交集的冲击让他的创作出现了质的飞跃,他把一种愤怒的激情全都倾泻在钢琴曲里,在音乐中洋溢着强烈的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感。他的音乐与祖国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借七月革命,本就富有的资本家们利用政治权力作后盾,把土地、铁道等国有财产私有化,开始囤积更多的财富,由此,社会的掌控权终于由王侯贵族的手中转移到资本家暨市民阶层的手中。拥有庞大资本支撑的巴黎,吸引了各路文化人。巴黎,作为“艺术之都”开始展露光芒。

肖邦抵达之初,巴黎仍然残留着七月革命的余光,各种各样的主张、主义错综复杂,虽然各地暴动不断,但已经抑制不住市民对自由的渴望,巴黎成为一个泛滥着极尽奢华和腐化堕落,到处充满华丽诱惑,令艺术家的创造欲空前旺盛的都市。

巴黎,尽管在文化艺术上有着悠久的历史,是全欧的文化艺术中心之一,可是,正如肖邦初到巴黎时写给家人的信中所说的:“这里有最辉煌的奢侈,有最下等的卑污,有最伟大的慈悲,有最大的罪恶;每一个行动和言语都和花街柳巷有关;喊声、叫嚣、隆隆声和污秽叫骂多到不可想象的程度,使你在这个天堂里茫然不知所措,也就是说谁也不过问一个人是怎样生活的……”

直到现在巴黎的居住区依然按身份等级划分。肖邦当时居住的公寓,直面当时被称为“环状大道”的巴黎最繁华的街道,既有林荫道又有步行街,从西面的马德莲娜教堂(Eglise de la Madeleine)直贯东面的圣德尼门(Porte Saint-Denis)。以西的区域住着银行家、实业家。区域内流行最前沿的酒馆、大剧场比比皆是,以东的区域集中住着匠人和劳动者,小剧场林立,是庶民的欢乐场。

为了在巴黎站稳脚跟,肖邦和上层社会的人士交往。环境决定了他“非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不可”。

肖邦以boulevard Poissonniere 27号为出发点,沿着这间小公寓五层高的台阶,开始一步一步向明星阶层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