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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间文学民俗学二十六名家
1.5.13.2 一个与民俗学有缘分的人——关于我“学术自述”的问答

一个与民俗学有缘分的人——关于我“学术自述”的问答

吴菊芬问 徐华龙答

问:徐先生,我们知道您是上海在“改革开放”以后研究民俗比较早的一位。在这20多年来,您写了不少文章,也出版了一些书,如今仍在业余时间从事民俗研究,在国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您是否可以先介绍一下您的学术经历?

答:我是1948年9月12日出生,1968年高中毕业,1969年到江西农村插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1973年5月我在高安县参加高考,当时的考分得了全县第一名,得到招考老师的重视,选拔进了复旦大学。得到入学通知以后,我十分兴奋,几夜都没有睡好觉。当时只知从此可以脱离农村生活,没有想到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1973年至1976年,在复旦大学中文系读书。1976年至1979年,在复旦大学读研究生,属于文艺理论专业。虽说在大学读了五年多书,却被认为最高学历是大学本科。1979年3月分配到上海文艺出版社工作。1992年评为副编审。

学术团体任职情况如下:中国民俗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中国俗文学学会第三届学术委员、上海民俗学会副秘书长、上海民间文艺家协会常务理事、上海通俗文艺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民俗语言学会理事、(日本)世界鬼学会会员。同时,我还担任江西省中国民俗文化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广西民族学院汉民族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辽宁省社会科学院中国民俗语言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如今,我还进行“中国民族团结研究报告”的调查,这是广西民族学院徐杰舜教授申报的一项国家课题,我负责上海方面的民族调查,并要写出调查报告。在业余时间从事这样的工作,是比较辛苦的,但也是乐在其中的。

问:起初,您对民俗学的喜好和执著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是主观原因呢,还是客观原因?

答:我对民俗学的爱好,可能出于一种缘分吧,如果细细分析起来,可以发现,其中的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都有。我在中学期间就喜欢唱歌,大都唱的民歌或根据民歌创作的歌曲,例如《四季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敖包相会》《新货郎》《我们新疆好地方》《走上那高高的兴安岭》等歌曲,其中特别喜好内蒙、新疆、青海等北方的民歌。那些民歌所具有的开放、豪爽的风格,欢快、动人的节奏,近乎宽广无比、无忧无虑的想象和发挥,使我觉得这些民歌更能淋漓尽致地表现自我,可以将心中的情感唱出来。虽说当时只是一种爱好或者一种娱乐,但是对民歌的欢喜已经深深扎根在我心灵深处,为我以后对民歌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因为研究的对象一定要是你喜欢的;不喜欢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你是不可能研究它,更不可能出现研究方面的奇迹。

此外,我喜欢对民俗学进行研究,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民俗学是研究民众的生活,可以远离一些早已用滥了的社会科学的理论概念。我在研究生期间是专攻文艺理论的,但是后来发现,这些文艺理论过于陈旧,过于概念化,不是我喜欢或者想要研究的对象,再因为我自己个性方面的原因,于是决定放弃文艺理论的研究方向,改为研究民间文学。我喜欢用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看法来诠释民俗,用自己的观点来解释民俗的进程。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因此,做得比较开心,比较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第二个原因就在于:我从事的工作就是出版民间文学和民俗学方面的图书。1979年离开复旦大学之后,就到了上海文艺出版社,编辑有关民间文学方面的著作。为了做好这一工作,也就迫使我加强学习,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工作之余,再继续民俗学的研究,写了一些文章和著作。以后,这些研究成果为我做好编辑工作带来了不少好处。

问:听说您研究过歌谣(包括长篇民间叙事诗、古代民歌、吴歌等)、故事、神话、鬼话,以及我们狭义上所说的民俗学,在这些对象的研究过程中,您有什么样的学术轨迹?

答:我这个人兴趣比较广泛,也容易见异思迁,往往不能集中精神和力量去做一件事情,也正是这样,过去写的东西比较散乱,不够集中,范围也比较广。写过一些散文、小说,但都没有成功;也写过诗歌方面的论文,虽说发表过这方面的论文,如对闻一多的诗进行的评论,对中国现代诗歌的发展提出了看法,参加了20世纪80年代初的有关舒婷的朦胧诗歌的讨论,并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开展过争辩。后来发现这些都不是我的专长,也不是我最感兴趣的事情,我想要做的是对传统民俗的研究和探讨。

在民俗学的研究中,如果说有轨迹的话,那也可以说是我不断摸索的过程,或者说,从这些探索的过程中,也能看到我的学术思想的变化,和学术趣味的转移。

我的民俗学研究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对民歌的研究。虽然当时并没有将民歌作为民俗学来看待,而是将民歌作为民间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是中国特定的国情所决定的。但是从民俗学来说,民歌应该包括其中,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我的民歌研究不是用一种传统的方法,而是将民歌放在民众心理的层面上来进行分析的,与以往仅仅用文艺学的理论来进行研究,有了一定的不同,更强调民歌产生的心理因素,以及人们心理活动对民歌创作的影响。当时除了对历史上的民歌进行心理分析之外,还对吴地民歌作了深入的探讨,发现了一些过去人们不太注意的东西,如民歌中的性心理问题。这些文章以后成了一个集子,叫《中国歌谣心理学》,在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

第二阶段是神话的研究。有人会问:在上海,研究神话的人很少,而且大都市又缺乏神话的氛围,你为什么会对神话有如此浓厚兴趣呢?除了我喜欢探究一些人们未知的东西,喜欢少数民族的文化外,还在于一种偶然的机会。有一次,因为要参加一个神话方面的学术讨论会,我写了一篇文章,叫做《西南少数民族弃子神话研究》,从此我的神话研究就正式开始了,特别对少数民族神话的探讨,我觉得还是蛮有收益的。我不仅用了文献方面的材料,还做一些田野调查,利用出差的机会,到少数民族地区进行考察,了解风土人情,以及自然环境。做了一段时间的研究之后,我觉得从民俗的角度对神话内涵进行剖析,好像更能说明问题,也更能谈出一些过去人们所没有谈及的隐藏在神话里面的文化内涵,也有一些自己独创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我慢慢将自己研究的视野关注到这方面来,试图从民俗的角度来解剖古老文化背后的历史。于是,“神话民俗学”的构想就浮现在脑海里,我在《中国神话文化》一书的后记里,就提出这样的观点,但是由于后来研究方面的改变,这个观点没有得到继续的深入的阐述,只是做了一些对某一神话个案的研究和分析。

第三阶段是对鬼文化的研究。我对鬼文化的研究,是建立在神话学研究的基础上,向一个新领域进行拓展的结果,这是对神话研究的突破和发展。在神话研究过程中,我发现神和鬼之间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界限,神话和鬼话之间也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国外,鬼话往往归在神话里,但是在中国鬼文化相当发达,无论是古人给我们留下的不计其数的资料,还是当前人们头脑中许许多多的鬼文化意识,都很丰富,其中鬼话尤为突出,占据了很大的比例。据我研究,这种现象在其他国家是很少见的。而且,鬼话的确可以作为一种新的民间文学样式进行研究,如果仅仅作为神话学的一个方面,显然是不够的。过去,人们对鬼话讳莫如深,不敢加以研究,这是社会和思想上的偏执所造成的。20世纪80年代文化学的兴起,这是旧有的意识形态的松动,解放了人们被禁锢的思想。鬼话的研究就是一种突破传统禁区的表现。我的鬼文化研究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展起来的。

第四研究阶段,就是关注如今民俗的变异情况,对当前民俗文化发展所进行的一种思考,或者更明确地说,我开始对当今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泛民俗现象作一系列的探讨。所谓泛民俗,是民俗的变异形态,与传统民俗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但是他们都不是我们在教科书中所说的那样的民俗概念,例如各种各样的所谓商品方面的节日,空调节、衬衫节、水果节,等等,还有各级地方政府举办的艺术节,都不是传统民俗,但是又打上浓重的民俗色彩,这种现象如今有扩大、漫延的趋向。作为一个民俗学的工作者就不能对此熟视无睹。我个人觉得,民俗学的研究对象不仅是过去的传统的,而且是当前的,只有对现实的民俗现象以及泛民俗现象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学科才能生气勃勃,才能向前发展。特别是今天来强调用民俗学的眼光研究当前的社会现实,其意义是积极的,也是社会现实对我们民俗学工作者提出的要求。前年,我曾经写了一篇文章《提倡泛民俗主义的研究》,就在于想从泛民俗的角度来研究社会,开拓一个新的领域。

问:我想问一问,徐先生您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来研究鬼文化,有哪些重要的发现和重要的观点,您可以介绍一下吗?

答:鬼文化是我研究生涯里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一领域的研究曾经花费了我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正因为付出很多,因此也得到了很多,这是符合辩证法的。1949年以后,我国鬼文化的研究基本处于停顿状态,出版的著作几乎等于零,材料严重缺乏,要研究鬼文化就显得非常困难。还好我长期以来一直注意民族学资料的积累,其中发现了许多鬼文化的材料,另外,还靠朋友的帮忙,获得了不少解放前有关鬼文化的期刊和著作,这为我研究鬼文化提供了可靠的保证。

我研究鬼文化,发现了一些过去不被人所注意的东西。这些观点不一定正确,但是基本可以自成一说,也得到一些专家的好评,因此我也感到欣慰了。我对鬼文化的一个重要观点,就是认为鬼是一个精神幻体,这是我研究鬼文化的重要前提,这与《辞海》等一类工具书的解释有了根本的不同。这种观点到底对不对还需要用时间来证明。但是不管怎样,至少这一观点的出现,为鬼的诠释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内容。我研究鬼文化之后产生的又一个重要观点是,认为春节与鬼文化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春节源于鬼节考》就是这一观点的集中表露,发表在《浙江学刊》上,后为中国人民大学影印资料中心所转载,受到人们的关注。还有一个观点,我认为也是很具代表性的,那就是鬼话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一种散文体体裁,也就是说鬼话产生的时间要比神话早得多。这一观点粗粗看来,好像有些危言耸听,荒诞无稽。其实,这一观点不是我的妄加猜测,也不是哗众取宠,而是踏踏实实地用了一些最常见到的历史资料加以佐证,论证了这一看法,取得了一些民间文学界同仁的赞赏。

1991年,在上海召开了“中国鬼文化研讨会”。来自江苏、云南等地的教授、学者共二十余人参加,共同研讨了有关鬼文化的历史、现状、未来发展的趋向,以及鬼文化对人们的思想、生活的影响等问题。据我所知,这可能是我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鬼文化的主题研讨会。正因为这样,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新民晚报》专门发表了会议报道,《青年报》发表了我关于“鬼话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一种散文体体裁”的观点。再一个观点就是:“狼外婆”故事的原型不是狼而是鬼。

以上这四个观点,是我研究鬼文化之后的所得,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发现,也不值得去沾沾自喜,但是我还是觉得对鬼文化研究没有白做,毕竟有了一些与前人不同的东西,这其中不仅包括材料,而且也包括观点在内。就资料而言,我利用了许多至今仍然活在人们口头之中的民间故事,看过的手抄来的鬼故事,不下几万份之多,这些第一手的材料为我研究鬼文化提供了很多方便,也为我的观点提供了有力的依据。

问:您在鬼文化方面有很多的著作,请您介绍一下好吗?

答:我的有关鬼文化的书籍,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编选著作,二是研究著作。我的研究著作主要是《中国鬼文化》。在这本书里,将我对鬼文化的一些观点都进行了阐述,立足点在民间文学资料的基础之上,这与其他鬼文化方面的著作是有着不同的地方。鬼文化应该归为民间文化的范畴,因此用民间口头的创作来作为理论的依据,这可以视为较好的结合。此书出版以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不久就销售一空。日本青土社知道这本书后,立刻请有关专家进行鉴定,根据专家意见,他们决定购买此书的版权,同时购买版权的还有我的另外一部著作《中国鬼话》。第二年,这两本书就在日本出版发行了。据说销路还不错,不少认识我的去日本的访问学者回来后都提起此事。《中国鬼文化大辞典》是由我主编的,多人参加写作的书,将近一百万字,是第一部鬼文化方面的专业图书。《鬼学全书》是由北京一家出版社出版的图书,字数有三百多万,可能是至今为止的最大的一部鬼文化著作了。编选方面的图书有:《中国鬼话》《鬼话连篇》《西方鬼话》等,还有几部由于各种原因尚未出版。

问:您在这些著作出版之后,对鬼文化的研究还有哪些计划,可以透露一下吗?

答:有了理论著作、作品选编、辞典之后,我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研究中国鬼文化的历史,从纵的角度来认识中国历史上存在的各式各样有关鬼的思想意识、文献资料、重要观点、主要人物、文化遗迹等,只有这样才能将中国鬼文化的来龙去脉搞得一清二楚。因为一个学术课题要有理论上的阐述、代表性的作品,当然也要包括辞典在内,另外还需要有史的论述,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科学系统。如今,由于时间以及其他方面的关系,这件事情已经放下,也不知何时能再继续,但是不管怎样,这一课题,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研究下去的。不论由我来做,还是别的学者来做。

问:在研究民俗学中,有没有难忘的事情,或者碰到有趣的故事?

答:谈起这个问题,我有不少感触,也有困惑和不解。非常奇怪,我研究鬼文化后,接连被偷掉几辆自行车,也出现一连串的不愉快的事情(如无中生有的诽谤等),这不能说是有趣的事,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迷信,但是这是真实的,没有一点虚构的成分。

问:可否简单地说一说您的文章或者著作的获奖情况?

答:好,我的作品获奖不很多,只是有的作品稍微有些反响而已。《中国歌谣心理学》获首届全国通俗文艺中短篇优秀作品“皖广丝绸杯”论著三等奖,《女娲神话新考》获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成果奖,《西南少数民族弃子神话研究》获上海市文联优秀论文奖,《鬼话,中国神话的中介》获上海“飞鹰杯”优秀论文奖,《论形容语》获辽宁国际民俗语言研讨会论文一等奖,《中国神话文化》获全国民间文学理论著作第一届(1979—2000年)山花奖二等奖。此外,发表于《广西民族学院学报》1999年第1期的论文《中国吉祥文化论》被《新华文摘》1999年第4期转载。《洪水神话新研》《春节源于鬼节考》等文章多次被“中国人民大学资料复印中心”所转载。

问:接下来,我想问一下您在编辑工作方面的情况。

答:编辑是我的本职工作。1979年进上海文艺出版社,就编辑有关民间文学方面的书。1985年到1995年期间担任民间文学编辑室的室主任。

在出版工作中,我认为,首先要重视对党的方针政策的学习,特别是要学习邓小平理论,并努力将这些思想贯穿于编辑业务上,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迷失方向。1992年,我被评上副编审。在我编辑和审阅图书的过程中,注意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以及外交政策,与民间文学业务相关的主要在民族、宗教方面,这方面的内容接触较多,尽管如此,我们的图书从未发现此类问题的出现,也未给出版社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相反,我们当时出版的民族和宗教方面的图书,却为出版社赢得了荣誉。例如汇集多人智慧的“中国少数民族故事大系”获得国家图书提名奖的殊荣。《道教文化新典》虽经过多重机构的审查,仍没有发现有原则性的问题,并得到顺利出版。

问:上海文艺出版社顾名思义是一家专门出版文艺类图书的单位,你如何想到出版民俗学方面的图书呢?

答:的确,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民间文学方面的图书是有很长的历史。1978年恢复民间文学室建制之后,民间文学的图书出版在全国都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出版了许多重要的理论著作和作品集,被称为中国民间文学出版的重要基地。20世纪80年代以后,民俗学开始为社会所重视,大学也慢慢有了民俗学的教学;另外,民俗学研究队伍中有不少原来就是搞民间文学的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民间文学出版方向的转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们抓住了时机,出版了乌丙安先生的《民俗学丛话》一书。虽然这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但它是我社,也是中国自1949年以来的第一本民俗学方面的专业图书。1985年开始,我们的民俗学方面的图书越来越多,纯粹民间文学方面的选题逐步减少。为此,有人还对我颇有微词。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俗学的出版逐渐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就连不熟悉民俗学的前社长江曾培也对我说:你们民俗学的书慢慢地出点味道来了。特别是钟敬文老先生以及一批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也都对我的工作给予了很多的支持和帮助,这是我一直铭刻在心的。也正因为如此,民俗学图书的出版为上海文艺出版社增添一项重要的出版内容,还赢得了荣誉,在全国亦属于领先地位,受到了专家学者和出版界同行的关注。

问:此外,还听说您在出版民间文学作品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是吗?

答:是的。出版民间文学的作品也应该放在民俗学的大背景下进行,这样编选出来的著作,才能既比较强调可读性,同时,也有民俗学的价值,如果以所谓纯文学的角度来编选民间文学的集子,至少是不够完全的。另外,还需要有新的编选理念,如果承袭旧的框框,这样的作品集子是不会受到好评的。在这方面我们也有过有益的尝试,例如“中国民话六种”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这套丛书共有6种:《中国童话》《中国笑话》《中国神话》《中国仙话》《中国鬼话》《中国佛话》。前3种是传统意义上的童话、笑话、神话的定义,而后3种则是新的研究成果的组合,这两者合成的丛书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编辑思想;而且每一种书都有五六十万字,表现出了崭新的面目,得到了读者的欢迎。

问:您在编辑方面做了哪些具体的工作,请您做一下介绍好吗?

答:我在当室主任期间,主要进行了编辑室的策划和组织工作,出版了这样几套书:①影印了“民俗民间文学影印资料”丛书、“中外文化要籍影印丛书”“世界婚姻文化丛书”“中国笔记小说文库”等。其中,“民俗民间文学影印资料”丛书的影响最大,无论民俗学、历史学、人类学、文化学,还是民间文学、语言学、文学界的人都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至今人们仍会提及并加以称道。此外,这些影印书种类达150种左右,为研究者提供了许多难得的资料。②设计了数套民俗学丛书,其中有“世界民俗文化译丛”“域内外民俗学丛刊”“中国社会民俗史丛书”10种、“中国民俗文化研究丛书”等,并在同仁的支持下,顺利的完成了这些丛书的出版。其中“中国民俗文化研究丛书”的10种著作,都是最新学术成果,代表了某一领域的最高水平,每一种都获得了国家或地方的重要奖项,深得专家好评。

问:您重新当编辑以后,又编了哪些好书?

答:前年,完成了编辑一套“蝙蝠丛书”的任务。这套丛书由刘锡诚主编。虽不赢利,但它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被我国当代民俗学之父钟敬文称之为“高档学术著作”。其中的《中国原始艺术》一书是国家八五规划社科研究课题,出版后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民俗研究》等数十家报刊上发表评论,表示高度的赞赏。其他几种书也都在报刊上进行了介绍,得到了应有的评价。另新开发了一套影印系列,叫“中国古典精品影印集成”,其中有《康熙字典》《草木典》《禽虫典》等书,具有相当的资料价值。

问:在此期间,有无重要的图书可以向我们介绍的?

答:有。这就是由姜彬先生主编的《稻作文化与江南民俗》一书获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优秀成果二等奖,上海市社会科学成果一等奖,上海社会科学院特等奖,和全国民间文学理论著作第一届山花奖最高荣誉奖。此书还被日方购得版权,在日本出版。

问:经您编辑出版的民俗学方面的图书,很有影响,受到了这一领域人们的关注,得到了他们的好评。同时,您在工作之余,又撰写、编选了许多著作,除了以上所说的以外,还有《国风与民俗研究》《中国神话文化》《山与山神》(合作)《黄浦江畔的旅游和民俗》(合作)《中国民间风俗传说》《短篇民间传奇故事》《中篇民间传奇故事》《新民间故事》《中国四大美女故事》等30余种,真是不容易,那是什么样的精神在支持和鼓励着您?

答:是不甘落后、不服输的精神,和对民俗学的缘分。

问:最后想问您一个问题,在您编辑、研究的二十几年道路上,谁对您影响最大?

答:一个是我们出版社的老编辑谢泉铭先生,他的一句话至今仍在我的头脑里,那就是:“当编辑一定要自己写点东西,过去我们没有条件,现在你应该做到这一点。”另外一个人,就是王文华先生,他说:“你搞民间文学、民俗学一定要对某一个领域专下去,只有专深了,你才有发言权,才能成为一方面的专家。”如今他们已经作古,但是他们的谆谆教导却一直铭记在我心中;我今天所取得到一点点进步,与他们的鼓励和劝导是分不开的,在此,我对他们表示深深的敬意。

(原刊《梧州师专学报》200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