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谚语学家朱介凡与《中华谚语志》

过　伟

朱介凡先生60年心血，冶铸谚学巨著《中华谚语志》。全书分5大部门，32大类，157小类，1 789细类。选录谚语52 115条（一校、二校中增补近500条，则全书所录当在52 600条左右）。附索引52 800余条。列举相关史实、谣俗传说及现代生活例证1 900余条。共11卷，5 871页，500余万言。这是中国谚语学史上值得赞评的独力完成的巨著之一。

杰出的民间谚语学家朱介凡先生有五个谚语工作“年表”：

①1967年6月13日（56岁）启笔写《中华谚语志》，1981年12月（70岁）完稿，实干苦干14年半。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朱介凡先生老有所乐，乐在谚学；老有所为，为于谚学；老有所献所辉，献于辉于谚学巨著。

②加上9年后期工作，12位青年学者协助编制索引；他经历一校、二校，增补谚语及其解释，1989年1月13日校毕索引，1月30日“再识”后记；终于1989年8月台北商务印书馆出版第1版。这时朱介凡78岁，自开笔至出版，前后23年。

③往前追溯，1950年（39岁）撰《中华谚语类编》，“实为《中华谚语志》之始”，则历时39年。

④再往前追溯，1929年（（18岁）始集武汉乡土谚语，成《武汉谚语钞》；50年代至80年代出版谚学著作《中国谚语论》等10部；谚学积累达60载，可以誉称“朱氏60年心血冶铸一巨著”。

⑤这部巨著完稿，他即提出“谚学梅花五愿”，希期谚学往前发展。从事《中国古典小说集谚》，开拓新的课题。撰写《浩浩乎巍巍乎怀我大陆——谚语、民间诗律、万里长城、十大文艺集成》《特说十大文艺集成》《大陆近刊谚书》《序中华风土谚大典》《谚学薪传》等，欢呼：“目前大陆上南北各地谚语之工作风起云涌，尤为可喜”；“以我国南北地域之广，再加上大陆近些年，着意扶植的56个少数民族（按：少数民族当是55个，加上汉族共56个民族），其全国这十大集成之所得，浩漫宏富，举世无匹，大可想象得到”；成长起一批中青年谚学家，大陆谚学后继有人，十分可喜。1991年回故乡武汉访问，偿了多年思乡之情；并北上访问西安、北京等旧游之地，和各地谚语学家学术交流，偿了“中国谚语会亲”之愿。撰写《中国地理风土谚的音、影档》，“向大陆、台湾并海外的全中国学术界，还有电视、广播、录音、录影工作者呼吁，务必趁此稍纵即逝的良机，为中国各地方乡土、各民族社群，录下谚语的声音与其语言生活相关的影像”。总之，为发展谚学继续尽心尽力。可赞之为“谚痴”，毕生热爱谚语，采集谚语，研究谚语，不倦地致力于中华文化之发扬光大。

朱介凡先生的谚学研究（其集中体现为《中华谚语志》），有以下六个显著特色值得评说，值得后学们学习、继承和发扬：

一、勤采博集 积谚成书

朱介凡18岁始集家乡武汉谚语（从母亲和岳母那里也得了不少谚语）。以后随着行踪遍各地，交友日广，自己采谚，友好赠谚，越积越丰，采谚工作发展到“全国性”。1930年房东陈老太太说家常中，不时说出：“有伢是把伞，又好躲荫，又好躲懒”，“天要下（雨），娘要嫁，无法可制”等，他时时记之，有心集谚，如此之勤。

他还有独特的经历：抗日战争期间，1939年两次向各方寄发征集谚语启文，虽战时关山阻隔，回音不少。1940年于军校不讲武而讲谚语，在“学员生间集体采录南北各地谚语”，迄1946年“不断的间续行之”。移居台湾，专心于谚语与文学写作。得友人帮助，1952年到军人监狱，“集合受刑人为集谚讲话”，是“平生群体集谚最突出的一次”，“收获颇丰”。1954年起为《联合报》副刊写《谚话》专栏文章112篇，“激起台湾集谚热潮，持续三年之久”。1956年，“至中央研究院历史研究所、民族学研究所，研读各地方志、谣俗书册，以迄1974年，每周读一整天”。1978、1979年于台湾大学研究图书馆，“再行阅览各地方志、期刊，以及大陆各省留台人士所编刊的各省县地方文献期刊，继续得罕见的地理风土谚句非少”。……从他的以上种种实践，可梳理4条经验：一从民众口头采录，二从文献钩沉，三向某些群体采集，四向社会征集。四者结合，持之以恒，必有所成。谚云：“积丝成寸，积寸成尺，寸尺不已，遂成大匹”，朱介凡毕生积谚不已，终成巨著。

二、史俗境谣 析谚证语

一部谚书的学术水平，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①集谚数量，②谚句分类、排比体系，③谚句事态论证、纂述。

《中华谚语志》集谚52 600条左右。超越前贤：清杜文澜《古谣谚》；1912年后，胡朴安《俗语典》、孙锦标《通俗常言疏证》、史襄哉《中华谚海》、朱语尊《民间谚语全集》、齐如山《谚语录》诸谚学大家。

《中华谚语志》分类、排比体系，独具匠心。“乃归纳全部谚句，排比分析而得”。依谚语性质，先分人生、社会、行业、艺文、自然五大部分。下分哲理、德行、生活等32大类。再分宇宙观、社会观、人生观等157小类。小类之下又分为天人合一、万物并育、流变不居等1 789细类。运用“百、十、个”三位数和小数点后两位数标明每一细类谚句的序列。如：“天为一大天，人为一小天”，“人生小天地”，“人是人，天也是人，大家都是人”，“人事可以补天工”，“地是娘，水是奶，人是吃娘奶的子女”等35条谚句分归“天人合一”细类，用111．11标其序次。其百位数的1为“人生”部门的代号，十位数的1为“哲理”大类的代号，个位数的1为“宇宙观”小类的代号，小数点后的11为“天人合一”细类的代号。依次标明代号，井然有序。于书末索引中，按细类、谚句首字笔画检索，即可得“天人合一”等细类以及“天为一大天，人为一小天”等谚句的页码，再翻某卷某页，即可见某细类和某谚句。所以说，其分类、排比，独具匠心。

《中华谚语志》最见学术功力处，在于谚句之事态论证、纂述。朱介凡先生善于“以史证谚”，“以俗析谚”，“以境议谚”，“以谣论谚”。这四者最值得谚学家借鉴。

1．以史证谚

如“贵易交，富易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引《后汉书·宋弘传》：“时，帝姐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器德，群臣莫及。’帝曰：‘方且图之。’后弘被引见，帝令主坐屏风后，因谓弘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情乎？’弘曰：‘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谓主曰：‘事不谐矣。’宋弘所回的话头，也是自古至今还在流传的谚语。元鲍吉甫曾把这一段典故撰为《宋弘不谐》杂剧。”像这样的“以史证谚”见于《中华谚语志》的不少。他还撰专著《中国谚语里的历史传说》，发微探幽，论述谚语内涵历史文化积淀之精妙处。

2．以俗析谚

如“伯公不拜拜社木”，广东谚语。注释“伯公，土地神；社木，土地公庙后树木”以后，进而说明古代“社”的礼俗，引《札记·曲礼》《论语·八佾》和《礼记·檀弓》《左传·哀公十一年》，再进而说明按现代礼俗，不拜土地神而拜庙后的社木是错误的，按古代礼法，社木“太应该受到崇拜了”。书中诊释谚句，往往引古今礼俗之演变，或现今尚传承的风俗，“以俗析谚”。在《中国谣俗论丛》中^[1]，畅析古今礼俗与有关谚语，颇见功力。

3．以境议谚

谚语志于“自然”部门，设“地理风土及其故事传说”大类。如涉及朱介凡家乡湖北之谚：“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释文：“说湖北人奸狡。此谚始自清代，传说与明代张居正历史有关，也极可能是满清入关遭江南各地官民抗拒，满人为官湖北者，对当地人之并不衷心合作，恼恨交加，因荆楚地区向多九头鸟的往昔传说，而编造了这条谚语。”并撰长文《古代九头鸟的传说》《近代九头鸟的传说》（均收入《中国谣俗论丛》），细议这谚语之非，“谁都不乏湖北籍的亲友，岂能断定湖北人都不厚道？”涉及我的家乡无锡之谚有：“无锡三宗宝：泥人塑得巧，肉骨头滋味好，清水面筋个个饱”等13条，都有“地理风土之议”，引起乡情，读来分外亲切。“苏松熟，天下足”，引邱浚《大学衍义补》：“臣按东南财赋之渊薮也。韩愈谓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以今观之，浙东西又居江南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郡，又居两浙十九也。考洪武中……苏州一府七县，其垦田九万六千五百六顷，而居天下八百四十九万六千余顷田数之中，而出二百八十万九千石税于天下二千九百四十余万石岁额之内，其科征之重，民力之竭，可知也已。谚有之曰：‘苏松熟，天下足’，伏愿明主一视同仁，念此五郡，财赋所出，国计所赖，凡有科率，悉从宽省。”又引清梁章钜《退庵随笔》、徐珂《清稗类钞·屯漕类》《明史·食货志》、明徐祯卿《翦胜野闻》等书所记明清两代江南赋税之重，阐明此谚内蕴的历史、经济、地域因素。他采到了“苏松熟，天下足”，“苏常熟，天下足”，“苏湖熟，天下足”，“湖广熟，天下足”，也许他没有采到另一谚：“江南熟，一顿粥；湖广熟，天下足。”如果他采录到，当会另有一番畅议。他著有《中国风土谚语释说》，在“以境（地理风土）议谚”方面，较为详尽；谚语志则稍为浓缩。

4．以谣论谚

如“天乌乌，地乌乌，小姨嫁姐夫”，“阿姨对了姐夫哭，哪晓得裙里曲”等姐夫、小姨关系的传统谚语，引武昌民歌：“半边下雨半边晴，我跟幺姨斜对面，打把洋伞看丈人。丈人丈人请上坐，听我女婿说原因：大姑娘得了回死病，莫把二妹许别人。幺姨在楼上绣花鞋，丢了剪子丢了鞋，怒气冲冲跑下来：哪有饭甑两道箍？哪有姨妹配姐夫？”引发出有识之论：“昔日女孩子，除至亲间，毫无社交活动，是形成姐夫小姨这种关系的主因之一。”朱介凡著有《中国歌谣论》《中国儿歌》等歌谣论著，所以轻车熟路地“以谣论谚”。

他在《自序》中说：“把握到持平、进步两大理则”，所以在学术研究上“言之成理，持之有故”，不断进步。他在《自序》中谦虚地说：“这部书，不是寿堂（朱介凡号寿堂）个人性的著述。只是，在谚句排比、分类体系的提出，及有关谚句事态的论证、纂述，个人作为占着重要地位。”正是在这“谚句排比、分类”，尤其在“谚句事态的论证、纂述”上，闪耀着他独特的谚学学术光彩。

三、广义谚论 有得有失

《中华谚语志》：“体大思精”（杨家骆序）；“历半世纪而成，是一部少见的大著作”（朱建民序）；“这是部民俗学、社会学、语言学、历史学与文学等等的一部大书”（陈纪滢序）；“实当赋予另一书名：《中国人思想、德行与生活形式》”（朱介凡《中华谚语志·凡例》）。统观全书，他的成就是突出的，但不必讳言，也存在着缺陷。这成就与缺陷同在，独得与有失并存，都和朱介凡先生的“谚语观”密切相连。《中华谚语志》自序列举谚语的8个“特彩所在”：①“口语每有一字传神处”；②“古典存于谚语的例子，稍加注意，即不难遇到”；③“方言之保存古音义”；④“谚语有着中国社会生活的多处显现”；⑤“老百姓在谚语中所用的形容，其譬说佳妙，修辞超绝，常多出人意表”；⑥“谚语流传纵横，在我广土众民的中国，其类同喻说，不因地区远离而隔绝”；⑦“地理风土谚语，包含了史实、历史春秋精神，公道自在人心的后世批评，谁也难逃它的褒贬”；⑧“人们无可能左右一句谚语的兴起与否”。自序又说：“《中华谚语志》，乃是中国社会乡土经验的总整理。”他在《中国歌谣论·第一章序说》中说：“凡根基于风土民情，在山野、家庭、街市上，公众所唱说的语句，辞多比兴，意趣深远，声韵激越，形式定律或有或无，而雅俗共赏，流传纵横，这就是歌谣。简言之，也可说歌谣乃是老百姓和孩子们的诗。……歌谣与谚语乃为姐妹，更有谣、谚混淆难分的情况。拙著《中国谚语论》，有关谚语的定义，可供参证：传承前人之说，试就今日眼光，为谚语的定义——‘谚语是风土民性的常言，社会公德的议论，深具众人的经验和智慧，精辟简白，喻说讽劝，雅俗共赏，流传纵横。’”主要细察《中华谚语志》所选录谚句实况，同时结合辨认上引“谚语定义”和“特彩所在”，可见朱介凡先生所持谚语观是一种“广义谚语论”。

各位学者对于谚语日趋于“狭义谚语论”，或称“严格意义的谚语”，呈百家争鸣的可喜景象。

钟敬文主编《民间文学概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谚语是劳动人民用精炼的语句，总结生产斗争、阶级斗争以及各种社会生活经验的语言艺术结晶。它是一种具有教育意义、有认识作用或含有哲理的民间传言。”

段宝林著《中国民间文学概要》（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谚语是哲理性、科学性较强的短谣，有一定的文学性。”“谚语通过简练生动的语言，形象地总结了劳动人民的生产经验、生活知识和道德教训。”“它是民间的格言”，“是表现一定思想内容的俗语”。谚语、俗语（俚语）、民谣、格言“此四者是互相联系并可以相互转化的”。

陶阳著《谚语界说》（《民间文学论坛》1988年第3期）：“谚语是群众口头传播生活、生产经验的定型化的现成话，是具有知识性、劝诫性、哲理性的微型口头语言作品。”

刘守华、巫瑞书主编《民间文学导论》（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年，谚语章，田茂军著）：“民间谚语是人民群众集体创作并广为流传的，简洁凝练的具有一定认识和教育作用的定型化语句。”“广义的谚语包括俗语、歇后语以及反映人物性格特征的绰号”，“狭义的谚语则专指带有哲理性的、具有认识和教育作用的民间传言”。

十大文艺集成志书中，马学良主持拟订的《中国谚语集成编辑细则》（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总编委会办公室1987年）：“谚语是劳动人民创作并广为流传的定型化的艺术语句，它是人民智慧和生产斗争、对敌斗争以及各种生活经验之总结，是带有讽喻性、训诫性、经验性和哲理性特征的语言结晶。”这是指导全国谚语集成工作的谚语定义。

以下求全直言凡三：①将上述诸家狭义谚语论与朱氏广义谚语论相比较，则《中华谚语志》所选录的，如“工夫茶”，“湘女多情”，“着起龙袍不似太子”，“猪八戒吃磨石——内锈（内秀）”等，似乎离严格意义上的谚语远了一些。如果谚语志分为“正”、“附”两编，“正编”收录带有讽喻性、训诫性、经验性、哲理性的语言结晶；“附编”收录缺乏这些特征的俗语（俚语）、歇后语等；或者两类谚句加上不同的符号以示区别；索引则“正”、“附”两编仍可统一编制，岂不增强了谚语志的学术性！②更有“一个特例是：‘厕俗年俗行事’，只因太同情被吕后残毒迫害的戚姬。这一部分三易其稿，写得特长，其中无有一条有关厕神的谚语。”印进谚语志，确是一个缺失。这资料与析论很可贵，宜于印入《中国谣俗论丛》或《中国民俗学历史发微》等文集，谚语志可予割爱；实在舍不得，也宜编为全书之附录，不必与谚语统一编排在一起。还有一些社会调查性质的资料，附在有关谚语之后，没有明确标明“是这条谚语的释论之附录”，便使“谚语释论”显得芜杂。③谚语志中，还有一些非学术性的语言，一些当年随行就市而时过境迁则持平、进步的人们也会汗颜的语言，如果本着他读别人的书“撇开油喝汤”的方法来读他的书，《中华谚语志》是一部学术价值较高的可贵的谚学著作。

四、配套周详 方便学人

谚语志有照片36幅，形象地反映谚学的方方面面和朱介凡先生的治谚历程。

有黎锦熙《谈谚语及中国大辞典》（述谚学四事），陈纪滢、朱建民、夏承楹、杨家骆4序（对谚语志有所评价），朱介凡自序（实为谚学自传，谚学思想的发展过程，谚语志之学术思想以及中国谚史）。

有“凡例”24条（含谚史、全书体例、分类原则等）。

有《寿堂谚语工作年表》（实为朱氏治谚编年史，谚学思想发展史；也含中国谚史因素，因为他也记录别的谚学家的成就；和自序一起看，更可进一层了解朱氏“困学”历程与谚学成就；尤可称道的“谚学梅花五愿”，表达了他对谚学发展的期望）。

有全书大纲、要目、细目3份目录。

有索引（含全部谚句，方言杂字，罕见古字，特殊词汇，全部细目，相关事证，有关历史、文化、谣俗、神话、故事的主题，人名，地名，书名，事物；以首字笔画为序），整个索引便是不加注释、述论的谚语集子。

有参考书目（记古今重要谚书161种，1947—1984年在台湾所编刊地方文献11种），朱介凡其他著述目录（30种，其中谚学有《谚语甲编》、乙编《我歌且谣》、丙编《听人劝》《中国风土谚语释说》《方言纪事示例》《五十年来的中国俗文学》《中国谚语论》《譬喻谚语集》《中国谣俗论丛》《中国谚语里的历史传说》以及《中国歌谣论》等）。

全方位地配套周详，极方便学者研读。

五、梅花五愿 弘大中华

1981年完稿，1985年读到了商务印书馆《中华谚语志》排稿（校样），朱介凡“深感生命之充实”（学者们在学术著作出版难之时，读到校样时的心情，人人可以理解），乃有“梅花五愿”：

（1）谚语资料在各种学术的研究与印证。

（2）中西谚语比较研究之进行。

（3）中国谚语之英译。

（4）绘画、摄影对于中国谣、谚的描述。

（5）愿得三、五青年学子相从，携录音机、摄影机、电视采访设备并《谚语志》这部大书，为“中国谚语修学旅行”，薪火相传，加深探讨。（自序云：“殷切期望，能有青年男女，以本书为垫脚石，来接手这件事的未来发展。”后在多处文章里，殷切期望海峡两岸“中国谚语会亲”，1991年偿了心愿。）

这“梅花五愿”，期望中华谚学之发展，中华文化之弘扬光大，中华谚语与中华文化向全世界传播。《中国谚语集成》30卷（每卷谚语文本100万字左右，洋洋乎浩浩乎3 000万字；如果加上地州县市资料本，为数更可观；如果像谚语志这样释论，字数难估算），中国谚学，前景绚丽。

六、情深心恒 终结大瓜

总之，朱介凡先生对谚学倾注毕生心血。一往情深，孜孜以求。日积月累，持之以恒。谚云：“人心专，石山穿”，“心专绣得花，心专绩得麻”，心专集得谚，心专写得书。“本书作者虽不是致力于‘谚语’工作之唯一人，但是从事这个工作最久与最有成就的人。”（陈纪滢序）像农民耕地播种追肥，浴日沐风栉雨，终于结出大瓜一样，朱介凡先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集五万谚，析百万论，在中华谚语广垠之地辛勤耕作60个春夏秋冬，终于结出《中华谚语志》的甘甜硕果。他在文学创作和俗文学、歌谣、民俗研究诸领域都有不少卓越成果，但他最突出贡献于中华学术领域的，当推谚学，几十年如一日，老而弥坚。于是作此文遥祝寿堂先生86岁高寿。

（原刊《广西师院学报》1997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