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　　花

春雨过了，太阳又很好，随便走到园中。

桃花开在园西，李花开在园东。

我说，“好极了！桃花红，李花白。”

（没说，桃花不及李花白。）

桃花可是生了气，满面涨作“杨妃红”。

好小子！真了得！竟能气红了面孔。

我的话可并没得罪你，你怎的便涨红了面孔！

唉！花有花道理。我不懂。

【评点】

鲁迅曾感叹在中国说老实话之难，《野草》中的《立论》就对此作过生动的描写。本诗中“我”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老实话。他看到雨后花园中桃李盛开，在阳光照射下分外好看，顺口说了一句赞美之词：“好极了！桃花红，李花白。”而且特别注明：“（没说，桃花不及李花白。）”但仍引起了桃花的不满，“桃花可是生了气，满面涨作‘杨妃红’。”所为何故？实在令人费解。所以诗中说：“唉！花有花道理。我不懂。”但这也许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作怪，容不得别的美好事物的存在。而正是这种褊狭思想，阻碍着中国人的前进。